第5章 梦中惊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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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云殊等了一会儿,确认他走远了,这才推开窗,跃出窗外。雪已停了,月光照在庭院里,一片清辉。她走到梅树下,蹲下身。

雪地上放着一个锦囊,深蓝色的绸布,绣着简单的云纹。她拿起锦囊,打开,里面是一张字条和一块玉佩。

字条上只有四个字:

“城南青云。”

玉佩是那半块螭纹玉佩,断裂处参差不齐,玉质温润,触手生温。

云殊握着玉佩,愣在原地。

沈阙怎么知道她要去青云观?他怎么知道她在找清虚道长?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无数疑问在脑中盘旋,却无人能解答。

她抬头望向沈阙离去的方向,夜色深沉,宫墙高耸,那座相府在远处沉默矗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沈阙,你究竟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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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雪后初霁。

云殊换上寻常商妇的装扮,青色棉袄,灰色褶裙,头上包着同色的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将阿沅托付给奶娘,只带了青鸾一人,从后门悄悄离开明珠阁。

马车在城南的巷陌中穿行,避开主要街道。青鸾驾车技术娴熟,七拐八绕,确认甩掉了所有眼线,才在一座道观前停下。

青云观不大,青瓦白墙,门前两株古柏,枝干虬结,覆着皑皑白雪。观门虚掩,门上匾额已有些斑驳,字迹却依旧清晰:

“青云直上”。

云殊下车,推开观门。院内静悄悄的,只有积雪压断枯枝的细微声响。正殿前香炉冷寂,显然香火不旺。

“有人吗?”她轻声唤道。

殿内走出一位年轻道士,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秀,道袍整洁。他打了个稽首:“施主有何贵干?”

“我寻清虚道长。”云殊道。

年轻道士打量她一眼:“家师云游未归,施主请回吧。”

云殊从袖中取出那半块螭纹玉佩:“请将此物交予道长,说道故人之女来访。”

年轻道士看到玉佩,脸色微变,接过玉佩:“施主稍候。”

他转身入殿,不多时又出来,神色恭敬了许多:“家师有请,施主随我来。”

云殊跟着他穿过正殿,来到后院。后院比前院更清幽,几间厢房掩在竹林中,竹叶上积着雪,风过时簌簌作响。

年轻道士在一间厢房前停下,躬身道:“师父,人到了。”

“进来吧。”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云殊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墙上挂着一幅太极图。窗边蒲团上坐着一位老道,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双目微闭,正在打坐。

听到脚步声,老道睁开眼。那是一双极其清明的眼睛,不见丝毫浑浊,仿佛能看透人心。

“晚辈云殊,拜见道长。”云殊躬身行礼。

清虚道长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才缓缓道:“像,真像。”

云殊心中一紧:“道长认识家母?”

“何止认识。”清虚道长示意她坐下,“你母亲未出阁时,常来观中上香。她心地纯善,每次来都会捐些香油钱,说是为百姓祈福。”

云殊在对面坐下:“道长可知,家母与淑妃娘娘……”

“知道。”清虚道长打断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你母亲临终前托人送来的,让老道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如今,是时候了。”

云殊接过信。信封已泛黄,封口火漆完好,上面写着“晚笙亲启”四字,确是母亲的笔迹。

她手指颤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吾儿晚笙:见字如面。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陆家已遭大难,而你还活着。母亲欣慰,也心痛。有些事,本不该让你知道,但事已至此,不能再瞒你了。”

“你外祖母,曾是淑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淑妃娘娘薨逝前,曾将一件东西托付给你外祖母,让她代为保管,待时机成熟,交给有缘人。那件东西,就是你颈间项链上那颗刻着芍药徽记的珠子。”

云殊的手猛地握紧信纸。

“珠子内藏玄机,用特制药水浸泡三日,自会显现。其中所藏,是淑妃娘娘留给陛下的一封密信,以及……周家谋逆的证据。”

“淑妃娘娘早知周家有不臣之心,暗中搜集罪证,却未来得及呈报先帝便薨逝了。她将证据藏在珠中,托付陆家,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还朝堂清明。”

“晚笙,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轻易泄露。若你已嫁入沈家,可将此事告知沈阙,他会帮你。若……若沈家也靠不住,便去寻青云观清虚道长,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母亲无能,不能护你周全。唯愿你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信到这里结束,最后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母亲写这封信时,身体已很虚弱。

云殊握着信纸,久久无言。

原来如此。

淑妃的遗物,太后的赏赐,沈阙的警告……这一切都连起来了。

周家谋逆的证据,就藏在她颈间的项链里。而太后将项链赐给她,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太后知道项链的秘密吗?

还有沈阙……母亲说,若嫁入沈家,可告知沈阙。

可五年前,正是沈阙亲手将陆家推入深渊。

她该信他吗?

“道长,”云殊抬眸,眼中已恢复清明,“这颗珠子,该如何取出?”

清虚道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此乃特制药水,将珠子浸泡其中三日,外壳自会软化,便可取出内藏之物。但切记,一旦开启,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将证据呈交陛下,否则药力失效,证据会自行销毁。”

云殊接过瓷瓶,握在手中:“多谢道长。”

“不必谢我。”清虚道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孩子,这条路不好走。周家势大,陛下又……唉,你好自为之。”

云殊起身,深深一揖:“晚辈明白。无论前路如何,陆家的仇,一定要报;淑妃娘娘的遗愿,一定要完成。”

她转身离开厢房,脚步坚定。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雪开始化了,滴滴答答从檐角落下,像谁的眼泪。

青云观外,马车静静等候。

青鸾见她出来,迎上前:“娘子,如何?”

云殊将瓷瓶和信小心收好:“回府。另外,传信给红姑,让她速来上京,有要事相商。”

“是。”

马车驶离青云观,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

云殊靠在车厢内,闭着眼睛。颈间的项链微微发烫,那颗刻着徽记的珠子贴着她的皮肤,像一颗跳动的心。

证据就在她手中。

扳倒周家的证据,为陆家翻案的证据,也是……她与沈阙之间,最后的试金石。

如果她将证据交给沈阙,他会怎么做?

是会秉公办理,将证据呈交陛下,还陆家清白?

还是会因为种种顾忌,再次选择沉默?

云殊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赌了。

五年前赌输了,代价是陆家满门的性命。

这一次,她输不起。

马车在朱雀大街停下,明珠阁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云殊下车,抬头望了一眼那块匾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明珠阁,不仅是她的生意,更是她的战场。

而战争,才刚刚开始。

这一仗,她必须赢。

为了陆家,为了阿沅,也为了……那个死在五年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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