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破碎世界(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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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问题成默也没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据他估计这屋子里大概率没有纸巾,不光是因为穷和物资贫乏的缘故,还有圣罗兰教擦PP也不用纸,都是用左手.....

哈立德的母亲赶紧站了起来,又说了些什么听不懂的话,就快步走出了客厅。

见雅典娜还扭头看着他,等待他递纸巾过来。成默只能拿起水杯,倒了点水在指尖,抬手轻盈的抹去雅典娜殷红唇角沾染的绿色汁液和微黄的籽。然而那些粘稠的果汁已经顺着下巴快要流到脖颈处了,成默只能仆人做到底,抬起她的下巴,用拇指沿着那一道浅浅的糖痕,慢慢的摩挲。

阳光从蒙着塑料的木板缝隙中漏了进来,一道淡金色的光如利刃般切在雅典娜白皙的脖子上,有种奇特的艺术感,像是一尊简洁的现代雕塑。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和偶然发生的暧昧让成默的大脑一阵晕眩,气氛陡然间就进入了恍若酒后微茫的境地。

成默侧身注视着雅典娜高高耸起的身线,心想倘若把雅典娜比作酒的话,那她一定是最烈的伏特加,看上去如水般纯净清冽,实际上却如火焰般炽烈危险。尤其是在这死亡气息浓重的小城,他却下意识的渴望雅典娜的存在能将他从这个世界中抽离出来。

可那些在废墟间如幽灵般游弋着的破碎灵魂,发出了叮叮哐哐的金属脚步声,让他的大脑无法摆脱沉重如镣铐般的悲哀。

成默决心摆脱这些毫无价值的怜悯,他早就清楚了作为个人,他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许是他唯一能够做的,除此之外,还能多给哈立德一点钱。他注视着雅典娜如白纸般洁净的肌肤,心中一动,滑动着指尖问:“看到了这些残酷的场面,你有什么感触?”

“没什么感触,只是更讨厌人类了。”雅典娜淡淡的说,“人类是个有缺陷的物种。”

“缺陷?是指欲望?”成默思考了一下,“可推动人类进步的正是欲望。”

雅典娜摇了摇头说:“我倒不是觉得欲望有什么错,只是觉得人类实在太虚伪。自然界没有善恶,物竞天择的自然规律也没有道德属性,但人类偏偏发明了道德这种评判体系,强者把握着话语权,随意的审判他人,还伪装成人类典范的模样,真是令人反胃。”

成默想对于雅典娜来说,“反胃”应该是个很严重的词汇了,他继续问:“那你同情弱者吗?比如这些身处战乱无能为力的人们?”

“不。蚂蚁被大象踩死有什么好同情的?”雅典娜语气淡然,“更何况他们需要的也不是同情。”

成默刚想反驳这个比喻不合适,人和动物不一样,涉及到一个主观能动性的问题,还没有开口,蓦然间,他就想起了另外一句差不多的话——“消灭你,与你何干?”,这句来自《三体》的话与“蚂蚁被大象踩死有什么好同情”有异曲同工之妙,它已经超脱了人类个体,揭示了人类世界前进和发展的基本规律。

虽说大部分人都将这句话运用到企业竞争的场景之上,例如智能手机与相机,例如电商与实体店铺,例如外卖和方便面.....

其实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更是如此,法律多少能够对企业进行约束,但国与国之间根本没有法律和道德可言。

就好比叙力亚战争,不管宗教矛盾也好,族群矛盾也好,极权统治也好,都不是它被毁掉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就是叙力亚脚下的位置和石油。

石油是人类世界的黑色血液,而全世界的运输通道就是血管,其中最重要的大动脉就是由中东经叙力亚前往欧罗巴的石油运输线。因此谁控制叙力亚,谁就控制中东乃至欧罗巴的“石油话语权”,而谁控制话语权谁就能参与制定石油的游戏规则。

制定游戏规则一直是全世界顶级国家追寻的东西。

这是灯塔和恩诺思都想要控制叙力亚的原因,也是叙力亚战争爆发的根源。两个大国角力,其实和叙力亚一点关系都没有,和叙力亚人也没有关系,就连决定叙力亚命运的联合国会议,叙力亚外长也只能坐在会议室外抱头痛哭。

弱小不是错误,也不是原罪。

然而,被动的接受一切,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是弱者必须承担的后果。假设弱者把希望全然寄望于强者的怜悯,结局如何,就只能看强者的心情。

叙力亚人只是被殃及的池鱼,身为大象的灯塔和恩诺思毫不关心叙力亚人死活。

那么这些可怜的叙力亚人值得同情吗?

毫无疑问,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会深切的表示同情。然而,真当需要其他国家的人们做些什么的时候,反对的也是绝大多数普通人。也许他们会象征性的捐赠一些钱物,来彰显自己的优越;也许他们会拍摄照片和电影,来宣传战争的可怕和叙力亚人的悲剧;也许他们会在社交网络上留言为悲惨的叙力亚人祈福;但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这些可怜的难民们涌入自己的国家,影响他们的生活。

人类的同情其实有限且廉价。

这样一想,雅典娜的那句“更何况他们需要的也不是同情”,就显得冰冷且意味深长了。

无休止的欲望和有限的资源是人类世界不可调和的矛盾,成默心中叹息。

就在成默沉思之际,客厅一侧的木门旁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有个十岁模样的小女孩扒着门檐张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偷偷的看着他们。成默立刻就想起了开始在二手衣服摊旁边,藏在人群中的小女孩,他敢肯定是同一个人。小女孩长的和哈立德有几分相似,毫无疑问是哈立德的妹妹,她扎着两根长长的羊角麻花辫,眼珠子像黑葡萄圆滚滚的,鼻子小巧又高挺,嘴唇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和圆润又柔软的苹果肌相得益彰,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雅典娜似乎感觉到了小女孩窥探的视线,回头望向了里间的门口。

成默收回了抬在虚空中的右手,胸中顿时有些空落落的,他假装若无其事的又从水杯里倒了点水,在掌心搓揉了两下,随后将那些水渍漫不经心的擦在了黑色的休闲裤上。

而雅典娜则偏着头与小女孩对视,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含羞,小女孩将头缩回了门后,不过马上又探了出来,发现雅典娜还在看着她,便又躲了回去。她就这样翻来覆去的重复偷窥的动作,也不嫌累,像是在和雅典娜cosplay“打地鼠”游戏。

小女孩幼稚的举动让雅典娜很是茫然,她不解的凝视着小女孩,似乎想看小女孩究竟要干什么。

大概是小女孩是被雅典娜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有些含羞了,她不再冒头,躲在了门后,直到哈立德的母亲从那扇门里走了进来,她才牵着母亲的衣角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哈立德母亲先是递给了雅典娜一条崭新的丝巾示意可以用来擦嘴,看到雅典娜接了过去,哈立德的母亲脸上流露出一丝肉疼的情绪,但她没有多看,半蹲了下去,开始用抹布擦地。

小女孩则小心翼翼的从母亲身侧走了出来,她看了看被雅典娜扔在地上的半截果实,咧嘴露出了缺了门牙的纯真笑容,她甩着羊角麻花辫辫跑到了茶几的一边,用木盘边的小刀麻利的给绿色果实去了顶,随后又轻车熟路的切了几刀,像是剥开芒果般给果实去了皮,哈密瓜一样黄色的果肉瞬间就出现在雅典娜的面前,小女孩举起白嫩的小手怯生生的递给了雅典娜。

雅典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小女孩手中的果实,先是谨慎的浅尝了一点,接着三下两下就解决了一颗果实。

“好吃吗?”成默问。

“第一次是不小心吃到了果实的皮,很苦涩,但刚才只吃果肉就好很多,稍微酸了一点,不过香味很清新,很止渴......”雅典娜低头看向了木盘子里的橄榄型果实,“应该是仙人掌果吧!”

成默也看了过去,有些惊讶的说:“叙力亚这边确实有食用仙人掌果的风俗,可这个果实未免也太小了,也有点太青了,按道理来说仙人掌果实一般是绛紫色和黄色的才对......”顿了一下他又自言自语的解释,“应该是还没有到仙人掌果实成熟的季节,它们就被摘了下来.....”

雅典娜点头表示认可。

看到雅典娜吃完,小女孩拿着刀子,又切了一个仙人掌果,再次递给了雅典娜。

雅典娜向来习惯了服侍,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仙人掌果,淡然的食用了起来。小女孩马上又切了一个,递向了成默,脸上还浮动着浅浅的笑容,乖巧极了。

成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并没有接过来。

小女孩略显失望,这时哈立德的声音再次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小女孩子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刀和仙人掌果,甩开两条小腿,张开手飞快的向着门口跑去。

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成默转头,从门里看见哈立德正抱着他的妹妹转圈,也许是留意到了成默的目光,哈立德很快就终止了和妹妹的游戏,牵着妹妹的手从院子里走进了客厅,他满眼宠爱的介绍:“我妹妹阿法芙,刚刚满十岁......”

阿法芙挣脱了哈立德的手,急匆匆的跑进了屋子。哈里他看了眼妹妹的背影继续说道:“我爷爷马上就回来,我还叫他买了些羊排,他和街口的易卜拉欣爷爷很熟,一定能拿到最肥的羊排.....”

说话间阿法芙又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毛巾迈着可爱的小碎步一摇一晃回到了客厅,她将水递给了哈立德,站到了椅子上,给哈立德擦去额头上的汗。

哈立德有些难为情的说了什么拒绝的话,阿法芙噘起了粉嘟嘟的小嘴,气呼呼的跳下了椅子,拿着毛巾跑回了屋子。

哈立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先去帮你们收拾一下屋子,你们先休息休息。今天肯定是去不成大马士革了,只有明天再想办法!至于换钱的事情,吃过晚饭,把钱交给我爷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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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哈立德收拾好了房间,成默和雅典娜从客厅转移到了二楼,这里大概是哈立德的房间,墙上贴着蜘蛛侠、蝙蝠侠等一众灯塔国超级英雄的海报,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太多陈设。只有一杆高低床和两面书桌和两张椅子。

哈立德说床单和被套都是全新的,原本是给姐姐当嫁妆的东西,但是姐姐的男朋友上了战场,已经死掉了。整个镇上如今已经没几个年轻男性了,除了老人、女人就是小孩,想要找个合适的对象估计很难。

接着他又愁眉苦脸的说给姐姐和妹妹筹备嫁妆的任务就落在他肩膀上了,不管怎么样都得给姐姐妹妹准备一份足够丰厚的嫁妆。

成默和雅典娜都没有回应,哈立德自说自话也不觉得尴尬。等院子里进来一个拄着拐杖提着一大块羊肋排的光头老人,哈立德立刻停止了说话,说了句吃饭的时候叫他们,兴奋的跑下了楼。

很快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哈立德架起了火炉,他的母亲将羊排提进了屋子。等柴火在铁炉间燃起来的时候,他母亲也端出了一盆已经切整齐腌制好的羊排。

夕阳斜下去的时候,城市的晚风里飘起了袅袅的炊烟,烤羊排的香味在烟火间弥漫。两个缠着头巾的女子和阿法芙都来到了院子里,哈立德的母亲在揉面团,哈立德的爷爷支着拐杖,翻动着火炉上的羊排,哈立德则控制着火候。

阿法芙蹲在火炉边,乖乖的帮哈立德递柴火,她吞咽着口水紧盯着架子上滋滋做响的羊排,不停的询问着哈立德什么。由于离那些熏人的浓烟实在太近,很快阿法芙的眼角就泛起了泪花。哈立德将揉着眼睛的阿法芙赶到了远处,瓷娃娃般的小姑娘爬到墙边堆积着的机械零件堆上,大声的唱起了歌,这分明是首沙乌地民谣:天空的颜色

今天变成了灰色

大海的颜色

今天变成了红色

她的心被打碎了

眼泪抑制不住流下来

我们感受到了你的痛

.........

她的两个姐姐也跟着唱了起来,明明是一首歌词很悲伤的歌曲,她们却唱的很欢乐,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笑语盈盈。等羊排烤熟了,哈立德的爷爷第一时间递了根羊排给哈立德,然而哈立德握着铁签却没有吃,细心的吹凉了一点,举到了阿法芙的嘴边。

一直在旁边流口水的阿法芙,只是吃了一小口就让哈立德吃,两个人推来让去了半天,才将一根羊排吃完。接着是他的两个姐姐,两人分了一根羊排和两张薄饼,她们轮流将羊排上油脂在薄饼上抹了几下,再用剪刀将肉绞碎,配上了蔬菜卷在饼里坐在台阶上细嚼慢咽。

哈立德的母亲却只是卷了一些蔬菜在面饼里,将一根羊排推给了哈立德,而哈立德又把这根羊排上肉用刀剔了下来,分给了还意犹未尽的姐姐妹妹,自己则将光秃秃的肋骨细心的啃了好多遍。

阿法芙将自己手中卷着羊肉的卷饼递到了哈立德的唇边,哈立德只吃了一小口,就推会了卷饼,摸着阿法芙的头发微笑。

成默坐在二楼的房间的椅子上,透过窗户能远眺着灰蓝色的大海逐渐被霞光染成血一般的颜色,院子里则浮动着属于人间的点滴幸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坐在床边的雅典娜也走到了窗户边,她低头瞧着院子里的景象怔怔出神。

成默想起了关于奥纳西斯家族的传闻,只能对雅典娜视而不见一言不发。

没过多久,哈立德就上来叫成默和雅典娜吃饭,但院子里的餐桌边只有两张椅子。盘子里的烤羊排数量远比成默想象的多,毫无疑问绝大多数羊排都集中在了他们这里,也许刚才两个人一根羊排和一张饼就是他们一家的晚餐份额。

想到这些还不够雅典娜塞牙缝,成默心中略有些怜悯,于是他只吃了一张饼和一根羊排。出乎成默意料,向来饭量惊人的雅典娜,竟然也只吃了一张饼和一根羊排。

吃过饭,成默给了哈立德五百欧元让他的爷爷帮忙去换成叙力亚里拉。一个小时以后,他爷爷换来了一大塑料袋叙力亚里拉,成默数了数足有八十多万。成默给了哈立德三万叙力亚里拉,让他把明天的伙食安排好一些,还有赶紧去打听有没有包车去大马士革。

哈立德点头,离开了房间。

夜晚的小镇一片寂静,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除了港口那边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和柴油发电机的轰鸣,这里仿佛与世界隔绝的原始社会。

桌子上的油灯如豆,还不及窗外的月光明亮。

两个人实在无事可做,也只能早早的躺在了床上,成默睡下铺,雅典娜睡上铺。微凉的晚风从窗户里漏了进来,成默裹紧了被子,一轮弯月在老旧的书桌上撒下了一片银色,在这座几乎脱离现代生活的城市里,成默感受到了一种原始的清透。

这对成默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但他清楚这并不是叙力亚人所期待的。他闭上眼睛幻想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完全没有进入现代文明的生活,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清苦的生活,如果说身边有合适的人陪伴.....

他的脑海里再次回想起谢旻韫临走时对他说过的那些想象,成默闭上了眼睛,他想用柴火煮饭还是烟太大,到时候一定要告诉谢旻韫,放弃这样浪漫却幼稚的想法,也许用无烟炭会比较好。

在这样如水般静谧的时光中,雅典娜微微的呼吸和淡淡的风声像一首摇篮曲,成默感受到了一种清醒又舒适的睡意,它朦朦胧胧的并不似硬要入睡时那般恼人,成默沉浸其中,享受着片刻的安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了雅典娜的声音。

“你有兄弟姐妹吗?”

成默睁开了眼睛,长长的浅睡让他毫无困顿的感觉,反而清醒异常,他盯着床板低声说:“没有,我是独生子女,时常也会庆幸我是独生子女。”他将手伸到了被子外面,“不过我有一个堂姐和堂弟。”

雅典娜翻了个身,侧对着窗户的方向问:“你......你和他们关系怎么样?”

“啊!怎么说呢?”成默挠了挠头。

“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想到你也会察言观色。”成默笑了一下,然而马上他就意识到雅典娜根本不需要察言观色,一是身份和实力的缘故,二是她能够窥探人心。成默隐约猜到了关于奥纳西斯家族的那些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甚至可以说也许正如媒体推测雅典娜兄弟姐妹的死与她肯定脱不了关系。他稍微了停顿一下,“没什么不能说的,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不过我堂弟应该挺讨厌我的,我也不喜欢他。但我堂姐是个很有正义感还很善良的女孩,属于看见老人过马路都会主动下车去扶一把的那种。别人都会嫌弃我有心脏病,但我堂姐不会,我小时候回老家,她也不嫌弃带着我责任大又麻烦,带我去公园玩,我玩不了那些很刺激的项目,碰碰车啊,过山车啊,旋转飞机啊.....她就带我划船,为此我堂弟还很不爽......”

“这是你不喜欢你堂弟的原因吗?”

“不是,这是我嫉妒他的原因。”

“因为嫉妒所以不喜欢?”

成默对着床板点头,“有这方面的因素,也因为我父亲过世以后,他们一家侵入了我的生活。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很自私,所以向来喜欢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其他人,因此我叔叔、婶婶成为了我的监护人,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危险,让我丧失了安全感,因此我一度很反感他们一家人,就连堂姐我当时也觉得她没有原来那么可爱了。”

“那你没有想过杀死他们?”

“不至于,一来我觉得我没有杀死他们不被怀疑的本事;二来我觉得他们最多只是希望我心脏病发,死于意外而已,对我没有实质性的威胁。”成默撇嘴笑了一下,“后来发现他们其实也没那么糟糕,都是胆子很小的小市民,占点小便宜就是他们勇气的极限了,家庭内部的残忍倾轧,一般只发生在你们这样的豪族,我们这些小市民为了财产,最多只是打架打官司而已,上升不到杀人的阶段,所以说啊.......有些时候钱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我其实对钱没有兴趣。”雅典娜低声说。

“哦!这句话我也听一位人民资本家说过。”

“我没懂什么意思?”雅典娜很是迷茫的问。

“我的意思是当你处在一定的位置,就会身不由己,这和你本人的意愿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有谁能左右我的意志。”

“那你又何必在意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这件事?”

雅典娜转了个身,像是重新平躺了下来。

缄默如期而至。

成默也转了个身,他侧躺在坚硬的木床上,遥望着窗户外面一片银亮得大海,深沉的夜晚让海港一侧那微弱的灯火显眼起来,像是沿着海岸生长的一片虚荣花朵,黝黑海面飘荡着粼粼的波光,如同黏在黑色海面飞不起来的蝴蝶,它们努力的挥舞着翅膀,却怎么也到达不了彼岸的虚假花园,只能焦灼的等待阳光升起的一刻,焚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