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至上之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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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陷入逐渐凝固的树脂中般,他们的动作变得极为缓慢,哪怕是抬起手指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要克服千百倍的阻力,才能勉强地挪移一点,而且从肉眼观察来看,他们根本就是僵在了原地,没有丝毫的变化。

肉身彻底陷入凝滞,连带着以太一并沉寂,仿佛有一位本源学派荣光者,对此地释放了禁绝与缄默。

西提尝试反抗,紧接着她发觉,这根不是禁绝与缄默,而是霍尔特的琥珀连带着环境内的以太一并吞没,把它们凝滞成一块漂亮的琥珀。

“啊……啊……”

议长想说些什么,可琥珀已经凝固,将他完全封存了起来,哪怕极力释放自身的以太反抗,也只是撼动出了些许的缝隙,他有能力突破这一阻碍,但这需要数秒的时间,可对于一位年轻的荣光者而言,数秒的时间足够杀死议长千百次了。

最终,霍尔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凝滞住了,如同时间定格。

不……

时间仍在流动,只是霍尔特将场域内一切物体的运动都强行静止,以此达到类似时间定格的伪效果,并且这也算不上真正的静止与凝滞,霍尔特只是无限放缓了物体运动的速度,慢到哪怕移动一厘米都需要难以想象的力量与数天的时间。

对于这些被秘能捕获的人来讲,这与时间静滞又有什么区别呢?

霍尔特从容地避开了那些凝固在半空中的雷霆,大步来到了议长的面前,霍尔特太年轻了,议长又太老了,就像一位机枪手迎击冲锋的骑兵一样,不等他靠近,子弹就会连人带马一并射穿。

“带着你那疯狂的想法去死吧。”

霍尔特说着,一拳打穿了议长的心脏,血肉之间没有发出黏腻的声响,有的只是折断朽木后,一节节清脆的崩塌声。

议长身子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他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痛意,也能清晰地看到霍尔特的重拳,但也仅仅是看着了,他什么也做不到。

恍惚间,议长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

霍尔特的秘能并不是绝对强大的,它也有着自身的缺陷,当霍尔特的拳头贯穿议长的身体时,相应的,霍尔特也在自己塑造的琥珀上,砸出了一个孔洞,无形的裂隙蔓延在无形的琥珀上,议长的以太狂涌,试着扩大缝隙,从其中出逃。

议长的部分躯体获得了些许的自由,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坏掉的收音机。

“真……是怪异的……秘能啊……”

霍尔特沉默不语,琥珀碎裂了,但这不代表琥珀的攻势停下了。

议长的身体高度以太化,但他仍具备着凡性,有着血肉的部分,例如他的大脑、心脏、中枢神经,这些至关重要的身体部分,都是难以以太化的区域。

重拳凿穿了议长的胸口,也令霍尔特的以太从内部破坏着他的矩魂临界,蚕食着他的躯体。

部分血肉的速度正常,部分血肉的速度极缓,为此血管中,慢速流动的血液堵住了快速流动的血液,一个个致命的血栓如暗雷般布满议长的身体。

骨骼的速度也被一分为二,胫骨的上段速度正常,但下段却被迟缓到了极限,议长挣扎着站起身,在凝滞的速度差下,无需霍尔特费力,他自己便扭断了自己的胫骨,如同空间错位般,这样的伤势不断地在议长的身上爆发。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幻想自己不会死?靠着幻想造物的力量,这样自己骗过自己?”

霍尔特满不在意地嘲笑着,另一旁的西提则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向霍尔特迈步前进,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上半身与下半身也有着一定的速度差,她的脊柱正被自己的力量扭曲变形。

“哈……哈哈……”议长嘴里泛着血沫,“还没结束呢……这里可是我的地上天国。”

“不死吗?那来试一试吧。”

霍尔特说着,一拳砸烂了议长的脑袋,头颅爆裂,只剩下了半张嘴巴挂在颈椎上。

可那扰人的笑声依旧响个不停。

“年轻人,你的强大超越我的想象,”议长像鬼魂般尖叫着,“但你不该踏入我的天国!”

议长狂笑着,那长满他的身体、挂满他脖颈的果实们纷纷抽搐扭动着,一张张脸庞自果实的表面浮现,那是一张张充满苦痛与悲伤的面容,它们与议长一并尖叫着。

诡异的涟漪自议长的身上释放,起先霍尔特以为这是议长的秘能,但下一秒,他发觉这涟漪来自这些果实,这些空想种们。

霍尔特从未面对过空想种,对他而言,这充满鲜血与死亡的果实,是一个只存在传闻中的东西,对于它具备的力量,霍尔特并不了解。

出于警惕,霍尔特当即无差别地将整个巢心纳入琥珀之中,命令万物迟缓,直至静止。

可这无法阻止涟漪的扩散,更无法阻止议长阴谋的得逞,待那涟漪扫过霍尔特时,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许多年前发生在誓言城·欧泊斯内的一起超凡灾难。

超凡灾难·时轴乱序。

霍尔特后知后觉道,“原来是这样吗?”

扭曲时间的涟漪风暴中,议长嘲弄着,“感到绝望了吗?”

“不,”霍尔特摇摇头,自信非凡,“我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千百次,无论你怎么重来,都是这个结果。”

霍尔特的反应令议长有些失望,议长以为霍尔特该更绝望些,这样议长就能把霍尔特身上的高傲丢进泥土里,踩的稀碎。

议长不甘道,“我可以失败无数次,但你只能输一次。”

霍尔特依旧保持着十足的骄傲,“是吗?那就竭尽全力,想办法在我手中苟活吧。”

记忆变得清晰,霍尔特想起了那场超凡灾难的细节,他幽幽道,“而且,你也够倒霉啊,明明具备了操控超凡灾难的力量,却遇到了最擅长处理它的专业人士。”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霍尔特从容地摆了摆手,任由涟漪将自己完全吞没,模糊的声音从时间扭曲的光耀中传来。

“在之后的时间回溯里,你会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声音补充着,“他可比我残忍多了。”

强光淹没了一切,完全覆盖了巢心,这独属于议长的地上天国,将这里的时轴复位至初始,它如同舞台上的幕布般,当它熄灭的那一刻,一切回归原点。

正当议长还在疑惑,霍尔特最后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时,霍尔特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只要杀了你,就可以彻底瘫痪诸秘之团了吧?”

议长正视着眼前的霍尔特,只见他的眼底映射起微光,一连串碎裂声从他的周身传来,那些禁锢住他的镣铐一个接一个地崩塌,变成一片片的金属碎片,叮叮当当地坠落一地。

荣光者。

对于这重来的景象议长很是熟悉,该说的话,在上次回溯中早已说过,他也懒得再与霍尔特费劲口舌了。

疯狂的幻想接连迸发。

……

旋转的长梯上,鲜血沿着阶梯一节节地落下,如同血色的长毯,又好像鲜血的瀑布。

整个区域内布满了各式各样惨烈的尸体,像是有头嗜血的怪物从这里展开了一场屠杀,几乎没有全尸可言。

死一般的静谧里,一道充满不耐烦与抱怨的声音响起。

“所以,因进入紧急事态,整个至圣枢纽的直梯都被封锁,想要上去只能这么一层层地爬?”

“是……是的”

残缺者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努力忘记刚刚那些疯狂的景象,保持理智,回应问题。

对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确认道,“一层层地爬?”

残缺者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是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方双手抱胸,一副苦恼至极的模样,如果忘记刚刚他所造成的杀戮,他就像一个快要上班迟到的职工,正因电梯停电而苦恼。

“从塔外一路冲上去可以吗?”他提议道。

“可你要去的地方是巢心,那里的外壁由极光之路保护,哪……哪怕你是守垒者,短时间内,也砸不开的。”

“哦……这样吗?”

对方一副为难的样子,先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接受了现状,然后拍了拍残缺者的肩膀。

这一拍直接给残缺者吓疯了,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别紧张,别紧张,我又不会杀你。”

对方不断地安慰着,但看着周围的一地尸体,残缺者不信他的鬼话。

“真的,你又不是凝华者,我杀你做什么呢?”

对方伸手搀扶起吓软的残缺者,“快快,站起来,赶紧离开这,说不定一会这座高塔就垮了,到时候把你埋了,可没人救你了。”

他这么体贴温柔,一时间把残缺者弄懵了。

“说来,你一个残缺者在这做什么啊?”对方随口问道。

“保……保洁。”

“嗨,保洁而已,冒什么风险,快走吧。”

对方用力地推了残缺者一下,残缺者试着走了两步,腿轻飘飘的,跟感觉不到一样。

回过头,只见对方已经踩着染血的阶梯,一步步走了上去,看样子,他真打算杀穿这座塔了。

犹豫了一下,残缺者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对方停顿了一下,酝酿片刻后,像是为了放松一下氛围般,张嘴就是一大串的话。

“我是伯洛戈·拉撒路,秩序局特别行动组组长,兼任临时行动组组长,外勤部的年度最佳新人,夜族领主之友,焦土之怒的生还者,不死者……”

伯洛戈说话巴拉巴拉的,除了一个名字外,残缺者根本没听懂几个。

讲到了最后,伯洛戈感叹自己的头衔之多,履历之丰富,简直就是职场强人,接着他又想起了一个快被自己忘记的策称谓。

“对了,我还是不可撼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