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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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声如洪钟,道“……你这老东西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有好处的时候,处处争先,一到危险时刻,处处自保,老子西北军拼命打徐州,你他妈晋军是来看戏的!这下好啦!眼看就要拿下徐州,让蒋介石喘口气又活了过来!”

看来,眼前这位挺胸拔背的,就是讨蒋联军的陆海空军总司令——阎锡山了。

阎也是一副武人粗犷的嗓门,道“冯玉祥!你他妈讲话太霸道了!老子早就苦劝过你!徐州连下七天七夜大雨,下雨天怎么进攻?你一意孤行,非要霸王硬上弓,这不是送死是什么!如今挫败了,屎盆子全扣给老子!”

冯道“你说得轻巧!不强攻,蒋介石增援徐州的部队转眼就到,徐州不拿下,陇海线全线不得安宁,再等,黄花菜都他妈凉了!这仗还怎么打!老东西,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给老子打太极!打徐州前,你就含含糊糊、模棱两可,你苦劝个屁来着!你他妈抖的那些机灵,老子还看不懂?”

阎道“放屁!老东西!当初你们他妈的让老子干这个总司令,可你们哪个听过老子号令!老子是总司令?还是你们是总司令!?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一打起仗来,眼睛都红了,一个个骑到老子头上,指画东指画西的,各打各的小算盘,这国民革命,都是让你们给搅黄的!”

冯道“你别他妈扯没有的!你就说,这二十几年你给我挖了多少坑!远的不说,就说去年,害怕老蒋打,被他用一个副总司令的破头衔就收买了,你他妈就是个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你往哪边倒!你对我背信弃义,在建安村扣押老子多少个月!现在,让你当个总司令,还他妈浑身是毛病!大义凛然个啥!老子认识你也这么多年了,你肚里几条蛔虫,老子不知道啊?!”

阎道“你就爱倒腾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不跟你说!”

冯道“你理亏!”

说完,两人气呼呼抱着胳膊,谁也不理谁。

通勤兵小心翼翼走近,向冯低语两句,冯玉祥这才往院门处瞧了瞧,粗着嗓门儿道“过来吧!”

汉生汉民走进去,慌忙立正敬礼,又紧张又激动地看着冯玉祥。

冯双眉一凝,扭头对阎锡山道“百川兄,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阎撇嘴道“不会是想起了袁大总统吧?”

冯道“怎么扯到袁大总统了,是另外一个,你一定认识,那人和你一样,以前也是同盟会的”

阎摇头道“同盟会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我认识”

冯启发道“当年,追随先总理的人中,有一位才华横溢的……”

阎思索道“黄兴?宋教仁?廖仲恺?”

冯一一摇摇头,道“这人当年为革命奔走,在北京被捕,大刑用了个遍,还敢对袁大总统骂不绝口的……”

阎伸手一指,道“玉振青!”,汉生汉民在身后听着,忽然浑身一振。

冯叹道“正是!”

阎道“你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冯道“哎,奇怪吧……我也不知怎么地,就像被雷劈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他,那可是我拜把子兄弟啊!”

阎不以为然道“算了吧你!你这老东西到处拜把子,你忘了,你他妈和老蒋还是拜把子兄弟呢!”

冯摆手道“哎……别提这,我跟振青,可是实实在在的兄弟,当年,我是北洋军,他是革命党,两边水火不容,我俩各办各的事,可照样还能坐一起吃火锅,老蒋算个屁兄弟,都是虚的!北伐时候,大家同心协力,大势之下,彼此看着顺眼,糊里糊涂成了兄弟,这完全是因为有共同的目标才这样,现在呢?老蒋一心搞专制独裁,要把国民党变为他一人之化身,谁敢有异议,他就跟你同室操戈,弄得党不党、政不政、国不国的!”

阎马上附和道“正是,所以,咱们不得已,只能应军民请求,以战争手段重建党国!”

冯道“你呀,总算说了句人话!我还希望你能办点人事儿!”

阎不满道“放屁!你说话太难听了!”

冯戏谑道“那是因为你办事太难看!”

阎抱着手,思索着往事,道“玉振青……这个人我有耳闻,可惜,我和他从未谋面,听说总理先生十分器重他,你刚刚说,跟他拜把子与跟老蒋拜把子不同,那我呢?”

冯道“你坑老子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革命,老子巴不得现在毙了你”

阎道“当年我能毙你的时候,就没舍得下手,换位想想,真叫你来毙我,你跟我一样”,他摆摆手,道“未必舍得”

冯道“舍得,革命胜利,我就毙你”

阎道“哼,胡吹大气”

冯转头,问汉生道“你们高师长有什么事?”

汉生忙从怀中掏出信来,激动地递过去,冯接过信,展开,一目十行,越往下读,脸色越阴沉,读罢,将信狠狠拍在桌子上。

阎大奇,凑上前去瞧,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问汉生道“这信谁还看过?”

汉生笔直立正,兴冲冲汇报道“高师长说,只能给冯司令看,除了冯司令以外,就您看过!”

冯大吼道“通讯员!”,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兵,冯命令道“电令韩复榘率部撤出济南,向黄河以北撤退一百里,电令石友三率部由鲁西开往豫北,电令……”

阎挥手打断道“我的冯副司令啊!你这不是逼他们造反吗?战场上生死存亡如履薄冰,人心本来就摇摆不定,现在,你让他们在政治上如临深渊,傻子都能看出来,这种做法疑人惑己,他们若不倒戈相向,这总司令我让给你做!”

冯道“事到如今,不如此,又该如何?”

阎道“要我看,你的选人用人之法本就有问题,升迁提拔的人,都是些见利忘义、只求自保的宵小之徒,当年他背叛你,投靠我,又背叛我,投靠你,你还敢让这样的人做你心腹,岂有不反噬你的道理?”

冯道“你现在唧唧歪歪,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我是问你该怎么办才好?”

阎道“焕章兄,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他们也在观望呢,这是老蒋的如意算盘,咱们要静观其变、以静制动,你要是投鼠忌器,可就正中老蒋的下怀了,他正想让你西北军人人自危,好分化瓦解你,你非得反其道行之不可,你想想,咱们在徐州战场上虽然失利,但咱们拿下了济南和长沙,并且,在整个陇海线上来看,仍然掌握着主动权,一个多月前,老蒋差点在柳河束手就擒,只要咱们稳扎稳打,继续扩大优势,你那些部下就不敢擅动,《道德经》里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这道理,说的再明白不过,你越是强,越多人愿意跟着你,让你更强,你越是弱,越没人同情你,他们就越要离开你,让你更弱,他们才是真正的墙头草,只要咱们能保持优势,你那些部下,永远会往咱们这儿倒”

冯仔细琢磨着阎的话,良久,叹气道“哎……罢了,就按你说的吧,我一生太轻信于人,他们狼子野心我是知道的,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们,殊不知,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

阎拍了拍冯肩膀,笑道“老东西,人不服老不行的,别生气了”,转头对一勤务兵道“去,弄几个菜!把我的酒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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