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 偷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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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固道:“陆兄且慢,咱们彼时为敌,现下非敌”。陆冰道:“你这样想最好,你的左眼乃是咎由自取,非我所害。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唐固突幽幽笑道:“你这一走,不要妻子了吗?”。陆冰听得一惊,回头问道:“我妻子怎么?”。唐固笑道:“实不相瞒,你妻子正是我救的,你坐下来,咱们喝喝酒,慢慢说”。陆冰想起岛湖上他对王采乔的欲念,大吃了一惊,怒道:“你将她如何了?”。
唐固有几分尴尬,笑道:“你别误会,她目前很好。是这样的,我师父一直感念你夫妻二人在末山上的救命之恩。所以当初他听闻你被华山派逐出门墙的事,很是为你夫妻二人牵挂担忧,命令我们多方打探,必不让你们遭了华山派的毒手。历经半年,我们虽没探得你的消息,前不久却探得了你妻子已被周方儒软禁的消息。我杀了那两个华山派的看守弟子,已令人将她们安置妥当。我怕你总有一日来寻妻,见得变故,不明所以心里着急,所以一直派人守在竹林东去三里之遥的民居,我自守在这水路要道之处。昨夜他们来禀,说竹林居处火光大起。我料大半是你来寻妻所致,正思派人四处寻你,却不料正在此遇见”。
陆冰松了口气道:“你救我妻子,我感激不尽,只不知她们如今何在?”。唐固笑道:“你但请放心,我师父在修武有一个世交,名叫赵岱,是个富商,你妻子和那仆女便被我安顿在他一处宅院之中。这宅院叫做“背风居”,你到当地一问便知,在下尚有公干,陆兄自去”。陆冰感激道:“你见了裴掌门,代我转告谢意”。唐固笑道:“我师父已不是掌门,如今掌门是我童师哥”,又正色道:“你如今开罪末山剑派,要捕你杀你的人不少,凶险万分,你寻了夫人之后,若无安身之所,不妨来我泰山派落脚”。陆冰道:“多谢唐兄,我自有去处”。唐固笑道:“岛湖之仇,我早已释然,你若还耿耿于怀,不愿来泰山派,不妨投了太行派去,必得重用。我师父早有荐信备好,正在我身上!”,便伸手入怀。陆冰止道:“这也不必”。唐固摇头道:“我瞧不懂,若说当初你在末山救我师父只是出于不忍之心,那你在和风寺救走宁大侠,岂非已公然和末山剑派为敌?既然如此,何不名正言顺投了我们?”。
陆冰道:“我从来无意与乔大侠为敌,只因华山派周贼容不得我,乃至生隙。和风寺之事是我不得已牵连其中。裴前辈和唐兄弟一番好意,在下心领!”。唐固叹了口气道:“我师父也知道你岳丈一家与末山剑派颇有渊源,恩怨不清,未敢妄加猜测,所以只将你夫人安排在别处,而不送往泰山派,就是怕牵连了你,令你为难”。陆冰道:“裴前辈虑事甚周,在下感激不尽。盼转告令师,我与周贼不共戴天,但绝不会与乔掌门为敌”。唐固冷笑道:“陆兄,你对姓乔的如此忠心,难不成姓乔的施了你什么大恩,或是你仍看好他?嘿嘿,恕我直言,乔贼如今江河日下,日渐式微,你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万万不要押错了宝,站错了队”。
陆冰暗想道:“他岂知我早于乔大哥结为异姓兄弟?沈放昨日的话虽然决绝,毕竟不是乔大哥亲口所出。我必见上乔大哥一面,澄清诸多误会,料能摒弃前嫌,和好如初。当初川蜀一行,义结金兰,情真意切,岂能轻易负之?”,便断然道:“唐兄,你们争权夺势,我不感兴趣。我在末山救了裴前辈一命,本是顺手为之,算不得大恩德,他知恩图报,如今又救了我妻子,两相抵消,各不亏欠。这拉帮结派之事,你休再提”。唐固笑道:“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你妻子下落我已告知,你请自去接人,在下尚有公干,就此告辞”。
陆冰拱手作别,心想道:“这唐固当初是个恶棍混球,如今已然是一个举止得体的青年,可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心中颇有感触。当晚便在华浓楼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掌柜早亲自备好马匹盘缠,陆冰谢过,打马东行,半月之后,已近修武地界。这日正午,正在官道上喝水吃干粮,突听马蹄声近,三骑疾驰而来,那当前一人眉头紧锁,陆冰认得,正是包家坪的包震南!
包震南见得陆冰,神情一紧,左右一望。陆冰想起当初包家坪之事,甚是尴尬,只朝他拱了一拳。包震南勉强也拱了拱手,侧过头去,将面巾戴起,将手一招,三人去得远了。陆冰心道:“乔大哥当初逼死他父亲,杀死他兄长。我虽未出手,毕竟和乔大哥一路,他对我也自然是恨之入骨了。只不知他远来此地,行踪诡秘,所为何事?”,心中甚有几分狐疑。当晚便在荒野小店落脚过夜。
半夜时分,陆冰睡梦正酣,突听门栓一响,他久经沙场,甚是警觉,睁眼之时,剑已出在手中。他刚朝门口走得一步,窗户陡然破开,一人飞入,横刀就砍,陆冰回手一剑,此时房门也已被人冲破,二人执刀攻了进来。陆冰看三人身影兵刃,已知是包震南三人,急道:“包兄,这是何苦!”。包震南大骂道:“狗贼,今日杀你枭首,祭我爹爹长兄!”,一马当前,长刀乱飞,另二人也是乱刀剁来。陆冰一剑抵挡三刀,加之屋内逼仄,甚为吃紧,灵机一动,大叫道:“乔掌门!”。包震南闻之大骇,手头一松,陆冰趁机跃出窗户,落在院中,却暗想道:“糟糕,我这情急一吼,他愤恨必然更盛了”。包震南只吃惊半晌,便知对方使诈,恼羞交加,也跃入院中,三炳钢刀齐齐往陆冰身上招呼。
陆冰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包震南久攻不下,越发着急,不顾自身安危,施展出诸多险招。陆冰逮空叫道:“包兄,你替父兄报仇之心切,我感同身受。不过当初之事,我事先毫不知情。咱们先停下来聊一聊!”。包震南骂道:“无论如何,你和姓乔的是一路,今日便饶不得你!”,缠斗不休。陆冰气道:“刀剑无眼,你刀刀要置我于死地,我要活命,可不得不伤你!”。包震南哪里搭话,陡然一刀砍他右肩,陆冰一沉腰,一剑由下至上送出。他有意吓阻对方,这一剑留了情面,自包震南左侧腰间掠过,意在使对方撤刀。哪知包震南把心一横,便徒手挡去,钢刀丝毫不退,一记斜劈,又砍陆冰头颈。陆冰不忍断他一掌,仓促撤剑,身子一旋,退开丈远,再摸头顶,已被削掉一片头发,又惊又怒想道:“刚才若稍有差池,我早已身首异处,从今往后,再也不作这妇人之仁了!”。眼见三刀又至,陆冰正待迎敌,突听有人叫道:“几位且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