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哭吊鲍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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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鲍叔来看望管仲,管仲拉着他的手,把那天与齐桓公议论谁可为相的事对鲍叔述说一遍,然后问鲍叔:“夷吾说鲍兄不适宜为相,鲍兄不会怪我吧?”
鲍叔笑笑,“何怪之有?君子不朋,管兄真君子也!”
“鲍兄知我。”管仲感激地说道。
管仲问起易牙、开方、竖刀,鲍叔道,君上已将三人逐出朝廷,眼下他们都闲居于家中。
管仲听了以手加额道:“君上如此,社稷之福也!”
二人交谈许久,鲍叔恐他累着,便起身告辞。管仲挣扎着起来,不管鲍叔如何劝说,坚持让两个侍女扶着送到门口,扬扬手,恋恋不舍地说道:“鲍兄常来看我!”
鲍叔感到眼眶发热,鼻子发酸,赶紧匆匆而去。
管仲直到鲍叔走得看不见了,方才缓缓回屋。
管仲躺下后,猛然想起,应该托鲍叔劝说君上,早日拜隰朋为相,自己不说,君上肯定会等到自己不在人世之后。他暗暗叮嘱自己,下次君上或是鲍叔再来,一定记着催促。他眯着眼睛想着,突然看见鲍叔从外边进来,急忙说道:“鲍兄来得正好!刚才忘了一事,夷吾想请鲍兄催催君上,早日让隰朋就相位才是。”
鲍叔却立足说道:“管兄所托,我已无能为力。今来告诉管兄,我要先走一步了,请管兄多多保重,好在时日不多,你我兄弟便又能相会。”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管仲冲他大喊:“鲍兄留步!”鲍叔却只是不理,管仲急切地喊道:“鲍兄!鲍兄!”起身去追,摔了一跤,倏地醒来,却是一梦。
侍从们听见管仲喊叫,急忙过来,一个劲地叫相爷。管仲感到心还在噗噗地跳,定睛四下看看,一缕夕阳正照在前窗上。管仲定定神,心想大白天的怎么做这样的梦?他吩咐一个侍从,立即去见鲍叔,就说相爷想他,请他再过来一趟。侍从答应着,正要动身,突然侍从来报,说鲍子家人求见。管仲一惊,连说快请进来,话音刚落,有人进来,哭着跪拜于地,管仲认得他是鲍叔家人,只听他哭道:“家主鲍叔牙不禄!”
“这是何时之事?”管仲大惊失色,竟然不用人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鲍叔刚从这里离开这么快就会离世。
“家主回到家中,突然跌了一跤,接着就不行了,连句话也没有留下。”那家人哭着说道。
管仲摆摆手,示意那家人退下,立即吩咐更衣、备车。侍从们知道他是要亲自去看鲍叔最后一眼,都劝他不要去,外面天气已凉,万一受了风寒,如何是好?
管仲不听,红着眼圈责备侍从竟敢违命不遵。侍从无奈,只得悄悄地禀告婧儿。不一会婧儿扶着一个侍女颤巍巍地过来,看到管仲一副伤痛欲绝的样子,眼泪不禁扑簌簌顺着脸颊往下落,她对侍从道:“听相爷吩咐,快更衣、备车。”然后,转身对管仲道:“百年挚友,终有一别,相国要自我节制才是。”
管仲早已是老泪纵横,哽咽着点点头。
来到鲍叔家中,人们刚为鲍叔招完魂,堂上哭声一片。听说管仲到来,子孙迎至阶下,跪了一片。管仲谁也不理,来到室内,甩开侍从,就地三踊,抚尸恸哭,想到几个时辰前二人还促膝交谈,转眼间便阴阳两隔,世事无常,竟然如此无情,管仲只觉得心如刀割,犹如万箭攒心,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人们怕他哭坏了身子,围上去把他扶起来,架着他回到车上。他依旧以襟蒙面,泪如雨下。侍从劝道:“相爷过矣,子哭父、臣哭君不过如此,此非哭卿大夫之礼。”
管仲哽咽着说道:“你又何知?想我当年入仕被黜,鲍叔不认为是我无能,是知我不遇时也。我曾逃避兵役,鲍叔不认为我是胆怯,知我有老母需要奉养也。我曾与鲍叔一同经商于南阳,每次分利都让我多得一些,鲍叔不认为我贪,知我家贫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无鲍子,我早就是鲁郊的孤魂野鬼矣!你又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