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南军之望谢幼度、淮阴城北师尽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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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秦攻克襄阳后,金俱难、毛盛、邵保等将所率七万人陆续到达淮北,毛当、王显也率军二万自襄阳东来会师,晋军方面谢玄寡不敌众,率军退回广陵。

因秦军重兵来犯,迅速攻至淮河以南,毛当、王显与彭超、金俱难等人会师,攻克盱眙。之后彭超亲自引军六万,与金俱难围困樊梁湖北岸的三阿,又以毛当、毛盛为偏师,率骑兵二万进逼堂邑。

东晋以征虏将军谢石率水军进驻江北,在堂邑西南的涂中设防,另以右卫将军毛安之、游击将军司马昙之、淮南太守杨广、宣城内史丘准联兵四万进驻堂邑。

谢石是谢安之弟,其妻诸葛文熊是东晋“中兴三明”之一诸葛恢的小女儿,诸葛恢的祖父诸葛诞是诸葛亮族弟,此时的北府军中,谢玄部将,任北府军督护的诸葛侃亦出自琅琊诸葛氏。

毛安之是毛穆之的弟弟,为毛宝次子,简文帝司马昱亲信,宿卫将领。

司马昙之是东晋河间王,为司马懿之弟司马孚的后裔,皇族宗室。

杨广出身弘农杨氏,其父杨亮时为桓冲咨议参军,驻守江夏安陆,桓氏部属。

丘准出身吴兴乌程丘氏,属于三吴士族,在毛穆之上疏辞让官职返回巴东后,接任宣城内史。

至(379年)六月中旬,秦军先后攻克下邳、淮阴、盱眙,戍守堂邑的毛安之等人闻讯后,四万晋军因为惊恐不战而溃。

三阿是东晋侨置幽州所在,守将田洛是北府军将领,幽州刺史,典型的朝里有人好做官。作为谢玄部将,此前随其前往泗口救援彭城的何谦、高衡,一个是后将军,一个是东莞太守,北府军新建不过一年有余,这些将领官衔之高不禁令人咂舌,如毛穆之征战多年,再次回到巴东领军时,也才因为桓氏与谢氏的政治交锋被拜为右将军。

建康对岸,江北就是堂邑,堂邑西南是涂中,东面是广陵,广陵北面的高邮、平安,距离三阿不过百余里,因此在毛安之等人溃退后,建康也为之震动,接连增兵南岸沿江戍垒。

堂邑晋军溃退后,谢玄作势西出广陵,往堂邑迎战秦军,实则再次以何谦为前锋,北上救援田洛,解三阿之围的同时,自率主力入樊梁湖,从三阿东侧绕过,进至三阿以北的白马。

白马得名自白马塘,为邗沟古道一部分,始自吴王夫差北上争霸,凿河通漕,南宋时因黄河南徙,才逐渐成湖。

樊梁湖西北,与甓社湖相连,甓社湖又北接津湖,东汉末年,陈登为广陵太守时,征民夫凿马濑沟,使津湖直通白马塘。

白马塘再往西,就是石鳖城、白水塘,白水塘又与破釜塘相连,西南就是盱眙。

谢玄发挥晋军水路机动的优势绕行侧后,意图截断秦军与淮阴的联系,就此抢占主动,划定对己方有利的战场,背倚水面舰船提供的庇护,由进攻转入防守。

秦军由于大部分骑兵都集中起来派去了堂邑,而谢石的舰队自涂中,由西向东顺流而下,却不上岸,秦军偏师自恃机动优势,存有吞吃之心,为此被吸引、阻截在堂邑,与主力的联系被割裂开来。

留在三阿围城的秦军主力步卒居多,兵种单一,臃肿难以调度,没能及时应对晋军的机动,后路被断更是让本就补给出现问题的秦军士兵慌了神,高层将领之间的冲突又导致指挥的混乱。

自古以来,守江必守淮,可前秦这次进攻淮北,意外的突破了晋军江淮防线,直入淮南,到达江北,一路势如破竹,毛安之等人的不战而溃,更是令晋军看起来不堪一击,这让秦军将领的心态也发生相应的变化。

简单来说,就是膨胀了,南军之前的不堪表现,使得攻入建康、俘虏晋室君臣成为可能,简直唾手可得,这梦幻般的“良机”,让秦军将领有些上头。

由于接连取胜,秦军主帅彭超忽略了此战最初的目的,从最初由东线战场牵制晋军,被胜利冲昏头脑,变成了盲目的进攻,从淮北打到淮南、江北,这一路的补给线逐渐拉长,依托于中渎水道运输军粮。

也就是邗沟,由于年久失修,且航道较浅,容易淤塞,两岸又多沼泽湿地,不利大规模军队进入。平时,大段水道都是以堰坝控制,不怎么流动,魏晋时黄河尚未南侵夺淮,邗沟流向是自南向北,进入夏季后,由于落差、降水导致流速变急,向南逆行事倍功半,而广陵北上淮阴,走水路却只需四、五日。

秦军进入堂邑时,已经是六月下旬,进入台风季,再者广陵郡由于滨海,海陆冷暖空气剧烈冲突,在夏季形成温高湿重的雷雨天气,谢玄早在二月救援彭城时,就已有了诱敌深入的想法。

而且由于谢安独掌辅政大权,又提拔谢玄掌握建康下游京口兵权,东晋朝中各方势力对谢氏的掣肘也十分严重。前有桓冲不顾襄阳危急,遣毛穆之回姑孰企图取代谢玄,后有朝廷以毛安之、司马昙之、杨广、丘准等人联兵进驻堂邑,谢安也只能无奈妥协,换取弟弟谢石掌握朝廷水师进驻涂中,威胁攻堂邑秦军的侧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