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前路难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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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行军，虽然漆黑一片，却也行动迅捷，很快就到了十里之外，由于凉爽，兵士也丝毫未感到疲倦，将军也开始憧憬拿下东陵城后的庆功宴，还有回到郢城郡守的嘉奖和帝都大人们的赏赐，想着想着，竟露出了一丝笑容。身旁的郡丞察觉到了将军的微笑，他深知芸曦用兵的神秘莫测，面色依旧严峻，警示四周，不敢有丝毫大意。

大军已经来到刘三俘兵的面前，他们藏匿在两侧的密林之中，借着遮天的漆黑，即便月光如华，也是无法发现身影。

看着大军快速通行，前军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刘三点点头，曹参明白时机已到，令旗一挥，藏匿在前中后的弓弩手一起放箭，漫天的箭雨落下。山谷中的郢城兵士只听到急促的风声，好奇的四处观望，只能见到头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光点，飞快的向自己靠近。将军毕竟久经沙场，听到划破寒风的声音，已经觉得大事不妙，立刻停下马匹，见到极速落下的光电，大声喊到：“敌袭，立刻防御箭矢。”由于身处山谷，本就昏暗，手中又无火把，兵士无从防御，只能就近找些石块躲避，有些索性离开了队伍，直接藏匿进了密林之中，却不知那里也有等待的猎人，阴冷的盯着自己。

箭矢落下，山谷之内哀嚎遍地。由于营帐被河水冲刷，盔甲湿水厚重，将军又要轻装行军，所有的兵士在出城前就已经卸去了盔甲，落下的箭矢轻而易举的刺穿皮肉，有的兵士身中十数箭，没有任何挣扎就倒地死去，只剩绝望的眼神。将军明白，山谷昏暗，又被偷袭，敌人在何处尚且不知，只能退兵，嘶吼道：“立刻退兵，撤出这里。”兵士们早已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疯了一般的向后冲去，夏侯婴早已带人在退路埋伏，等待他们的只有冰寒的箭锋，或许是惊惧的缘故，箭锋插入身体，竟感觉不到疼痛，还有从煎熬中解脱的快感。

兵士前来回报：“将军，后军也遇到了袭击，箭雨比这里还要猛烈，将士们伤亡惨重。”将军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自从不听陈平的劝诫，无论如何选择，结果都是失败，即便不甘心，一切已成定局，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迎接箭矢的到来。

等了很久，山谷又恢复了平静，将军大笑：“看来这叛军箭矢已经用尽，只敢偷袭，俘兵也没有多少人马，立刻重整阵型，全速冲出山谷。”活着的兵士也看到了希望，按照将军将令，兵士围绕着将军，聚集在一处，前后保持一臂距离，快速朝东冲去。

刘三见到他们反应快速，叹息道：“只可惜我们箭矢太少了，现在只能希望曹参的计谋有用。”

藏匿进树林的兵士听到将令，也都从林中出来，有些慢的，被身后曹参的长枪贯穿胸口，不可思议的仰天倒下。曹参大喊：“冲啊，杀光他们。”漫山遍野都是杀伐声，将军不敢大意，立刻组织迎敌，却未见有敌军冲来，只见靠近山林的兵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中不解，大喊道：“敌军藏匿在树林，立刻远离，集中在山谷中央，这里有月光。”话音刚落，乌云遮月，山谷中仅有的月光突然散去，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兵士们只能听到周围的呼吸声和心跳，恐惧和彷徨充斥着山谷。

曹参下令，停止呐喊，山谷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将军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只能尽力聚拢剩余的兵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谷中勉力抵抗，只希望月华重现。

曹参早已将猎户聚集，即便是漆黑一片，他们也能发现敌人，全部摸到了郢城兵士的身旁，迅速拔出腰刀，砍死了几十个兵士，这些兵士临死前都发出了绝望的哀嚎，让剩下的兵士更加惊恐，颤抖的握紧手中的兵械。

曹参抬头看了看乌云，怕山谷很快就会放晴，冲杀声再次响彻山谷，由于无法看清眼前，郢城兵士只能挥舞兵械抵挡，山谷之内一片混乱。漆黑与恐惧包裹着他们，哪里还分的出敌我，自相残杀在山谷内漫延。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曹参令旗一挥，猎户们也都撤回了密林之中，等待最后的冲击。

初夏时节，山谷之内燥热，兵士们也是气血翻滚，只求自保活命，刀刀毫不留情，不到半个时辰，郢城兵士差不多全部倒下，马上的将军也在挥剑乱砍。

乌云终于散去，月光洒入山谷，照亮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将军的长剑刺入了手下兵士的身体，当一切都能看见的时候，将军眼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兵士的眼中剩下了绝望，不甘的倒下。将军看了一眼月光，大笑道：“果真是天要亡我，叛军未动一兵一卒，竟令我五千兵马自相残杀，如今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啊。”刘三见到他们已经放弃抵抗，大胆的走了出来：“什么叫非战之罪，若是没有你们这些当官的逼迫，我们又怎会造反，现在把责任全都归结是天意，真是无耻至极。”将军惨淡的笑了笑，未再答话，兵士们见大势已去，也都扔掉了手中兵刃。刘三问道：“如何，降还是再战。”将军摇摇头：“无力再战，不过也不会向叛军投降，请你放过这些兵士吧，他们无罪。”说完之后，毫无犹豫，提起长剑自戕，倒下之时，眼中只有决绝。兵士见到将军自尽，全都跪了下去，既是最后的送别，也是等待自己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