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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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5.【停不下来的省份】

去热干面市，亲戚说带你去过早吧，尝尝我们的烟火气，便带去了瑞安街。那里的早晨相当热闹，小吃早点琳琅满目，都很美味，但大多是干货，豆皮炸窝糯米油条热干面……我弱弱地说，我们那边习惯吃汤粉……亲戚说那来个牛肉粉吧，就去店里端出一碗交到我手上，我端着滚烫的粉竟然手足无措，四下里看，居然没个坐的座椅，最后矮塑料凳配高塑料凳，晒在大清早爆炸热的太阳下，好歹坐着把粉吃了。

我有点奇怪，说为啥店家不给搭个遮阳布、摆些小桌马扎子让人坐着吃，那么多买早餐的人，就扔这几个塑料凳在门口，没找到地方坐岂不是要蹲路边吃？

亲戚就噗嗤了，说热干面和凉面没有汤，就是方便人拿着边走边吃的……

我才知道，这个省的人有项绝技，就是吃东西也停不下来，边走边吃。吃干粮不足为奇，边走边吃面才是一大特色，走路吃、公共交通吃、撑着伞吃、挤着也能吃，甚至骑车也端着碗吃……

我就惊了：这是什么神操作？这地方的公交车之猛我是早有体会，分分钟让你摆脱地球引力，在这情况下还能端着碗吃，是什么样的平衡力能做到不洒出来？就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吃吗？

后来发现，这个省的人根本就停不下来，在这个地方，对于我等东南亚省区的人来说，似乎路上休息的公共椅子都是个奢侈品。

有着切肤体会的是在他们省博，暑假每天好几千人挤着看那把剑，他们为数以万计的宝贝文物建了如此广阔的场馆，走一天都逛不完，可是肉眼看到的公共休息座位居然不到二十个，休息食品区桌椅也远远不能满足暑假的参观承载量，最后参观者只能横七竖八坐在墙根地下休息吃饭，和2008年雪灾滞留的京城火车站一样，连人行楼梯上都坐满了人，展馆内很多孩子走不动了只能坐在展柜上休息，被工作人员吆喝驱赶，顿时觉得这个新场馆不新了。

文献上说这个省的图腾是天上凤鸟，凤凰不见梧桐不歇息，吃饭都要飞着吃，可我等随走随坐随欣赏随发呆的凡人还真有点不习惯这种节奏。民间习俗不可改变，但我真心建议HUB省博多设立一些休息区和长凳、桌椅。去过全国几十个博物馆，没有见过那么巨大体量的场馆里才设那么几个金属椅的，坐在展柜上休息的人还真不一定是他们素质低，是实在走不动了，平常大多数人还是需要坐下来休息吃东西补充体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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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6.【何苦要上青天】

前段时间专门去徒步走了一截蜀道，那里大约是三国时期跑马的军事要道，又也许是后人重新修葺过，并没有李白说的“难于上青天”的感觉。有小伙伴说，什么蜀道，也就是李白做了个免费广告而已，比“千里江陵一日还”还夸张，比“桃花潭水深千尺”还假，李白这人就是吹牛张口就来。

后来休息时遇到个快70岁的老爷子，我用我们这边的片区官话和他们雅安的地方话鸡同鸭讲聊了半天。他跟我说到他的父亲是以前茶马古道上的背夫，年轻时候经常靠双肩背着一两百斤茶，用半个月的时间从雅安徒步运送到康定，那条道才真是难于上青天，路陡货重，还会遇到虎狼和土匪，很多背夫的命就交付在那条路上，老人家现在九十多岁了，每次想起都还会像小孩一样哇哇哭的，实在太苦了。然而就像乌江上的纤夫一样，自从公路铁路物流逐渐建设起来后，1954年最后开展了一次背茶行动，茶马古道上的背夫这个职业就再也不复存在了，现在还在世的背夫也不过十来个，这个行业和这种生活方式渐渐被人淡忘。

听到老人家的故事，我才对李白的“上青天”多少有点感受。不过不管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还是“一行白鹭上青天”，又是“欲上青天揽明月”，或是“带将儿辈上青天”“更求平地上青天”“不羡骑鹤上青天”“等闲平步上青天”“竦身上青天”什么的，我只觉得真是“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