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Two 兄与妹与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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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仑对父母的记忆停留在十二岁在看到墓园里那两座冰冷的大理石墓碑的时候,那两座颜色斑驳的石碑上不像别的墓碑那样刻着精致的人像,只是单调的刻着躺在冰冷泥土里的人的名字。没有人来悼念,墓碑前只放着芙蕾达不知从何处采来的白色野花。穿着单衣冻得嘴唇发紫的加仑用手小心翼翼地用手抹去了脸蛋像苹果一样红的芙蕾达的泪水,之后他牵起对方温热的手:“我们回家吧,妹妹。还有,别哭了,以后我来照顾你。”
因为今天刚下过小雪,所以墓园的地面因为融化的雪水变得非常湿滑,害怕妹妹一不留神摔倒的加仑只得一边抱着对方,一边慢慢地向着贫民街的方向走去——从此以后,他就只有芙蕾达这一个家人了。
除了加仑以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而加仑也很庆幸当时只有自己在父母身边,目睹了父母吐出油水一样的液体后全身干瘪而死的场景。要是当时芙蕾达在的话,估计会对这件事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吧?
因为谢瑞比盖城禁止雇佣十五岁以下的童工,所以加仑和芙蕾达只能靠父母留下的积蓄过日。不过好在父母留下的住房是城镇专门为他们这样的穷人提供的,所以他们好歹还有地方可以住。而等到加仑能够外出打工的时候,父母的积蓄也刚好用尽了。
虽然生活有些清贫,但是兄妹相互扶持度日倒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只是随着芙蕾达的长大,在他们房屋附近徘徊的无赖也变得越来越多,偶尔甚至会有人直接从窗口往屋里丢石头。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兄长的加仑不得不出面教训那帮见到女人就挪不开眼珠子的混蛋,但是却经常被那群人反过来围殴。
在抱着不能被这群人渣压倒的想法,加仑带着妹妹开始寻找适合的老师。在谢瑞比盖城有些学者或者艺术家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增收学徒,而在那些人的手下工作就不会在被那些流氓无赖盯上了。
也是运气好,很快加仑和芙蕾达都找到了各自适合的老师,但是因为有了各自的任务和工作,兄妹俩见面的时间变少了很多,不过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会讨论自己从老师那里学到了什么,外出的时候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人和事。
“哥哥,大卫老师出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我好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妹妹。我这儿的老头和你的老师一样,到现在还没看见人影呢!还有他们那么强,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某一天,教导兄妹二人的老师的突然离开和长时间未归,让两人同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和焦虑感。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两人同时收到了来自于切斯特顿庄园的邀请函,随着邀请函一起来的,还有一根法杖和一本书——这是兄妹两人老师随身携带的东西。
这一切来得非常突然,但是却又带着极强的诱惑力,加仑和芙蕾达对这样的邀请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要是你也跟着去我怕到时候会有危险!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一个人也必须好好活下去!”
“我不要!哥哥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我们不是约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吗?哥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会魔术,我能保护好自己!”
“来,身陷摇篮的孩子们,做出你们的选择吧!在你们看来,是彼此重要,还是选择重要?你们的选择将决定你们是否能离开这个地方。”在加仑和芙蕾达紧张的注视下,原本没有任何文字的石碑上浮现出了一排文字,之后这些文字缓缓渗出了鲜血。周围的花丛在无风的情况下摇曳着枝干,就像是一群围观闹剧的观众在催促两人做出选择。
“当然是彼此重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妹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的加仑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是他和芙蕾达看见石碑上再未浮现出任何字体或者是图案,同时血管一样的根系突破泥土冲出,向着他们两人缠绕而来······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来了······又任性又不听话,学习也不认真,但就是这样我也不讨厌······”光是站着就很费力了,而且一只手能做什么?这样的话没办法保护芙蕾达······平衡感也快消失了,意识也······感觉到在失去属于自己的一切的加仑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之后他勉强举起仅剩的一只手臂摆出架势准备和向自己靠近的实子做最后的抗争。不过残余的力气只够他使用一次战技,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一击切下面前这个怪物的头,给妹妹留下充足的逃跑时间。
“我其实早就知道为什么我们离不开花园的原因了,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人活下去而不择手段。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都不在了的话,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在低声自语的同时,加仑开始慢慢加深呼吸,让自己长满了肉菇丛的肺部吸入更多的空气,与此同时剧痛像是海潮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向他袭来。而由于右侧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朵诡异的眼球手指花,所以加仑只能看见左侧和面前的东西。
一次机会,什么时候出手是最合适的?到底用什么攻击才能够保证一击致命?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加仑抬起了头直视面前的实子。随即他注意到了这只实子和其他的实子的不同,这一只的身体明显要“魁梧”得多,而且那些血管不停跳动的肉瘤外面都覆盖着角质层一样的青灰色甲壳。满是骨刺的被灰色筋膜覆盖的粗长脖颈异样地扭曲着,在原本是头颅的地方是一朵由满是脓液的水泡肉花组成,想必刚刚滴落的液体就是从那里来的吧?
实子除了头不能和身体分离之外就不存在其他任何弱点,而加仑也曾经用战技杀死了几只靠近营地的实子,但是这些怪物难对付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他过去所面对的任何事物,包括他的老师伦诺克斯。
排除杂念,只想着完成目标即可······在听到头顶芙蕾达用法杖汇聚魔力的嗡鸣声之后,感觉到紧张无比的加仑便沉下气来盯着离自己仅有十米远的实子,然后他缓缓地向右侧身并抬起右脚膝盖,与此同时隐约的气流循环流转在他的身边。因为失去了一只手臂、一只眼睛和上身的大半部分,所以他能够使用的只不过是战技中最简单的踢击而已,但是由踢击所释放出的镰刀一般的气浪定能够斩下实子的头颅。
如预料般的,芙蕾达声势浩大的杀人魔术只是将猛然前扑的实子掀翻在地。与此同时顶着魔术带来的巨大风浪与震荡,加仑自下而上地抬脚发出了自己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击,由踢击所带来的气浪甚至掀飞了草皮露出了暗红湿润的土壤。而像是等待着一击似的,一个手臂部分异常膨大的身影忽然从花丛的另一侧跃起,然后从因为平衡问题而出现偏差的攻击制造的伤口处,将这只实子的头连同一截脖颈完整的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