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切云冠,眇视万里一毫端(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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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宗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了一下,但随即,眉头又慢慢地舒展开来,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宗隽,就像是一只老鹰监视着一只小白兔。

然而,宗隽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依然坐在那里,悠闲自得地回答着刘彦宗的问题:“方留守的离去确实让人意外,帅府的城坊图也和刘留守手中的别无二致,刘留守为何如此愤怒?这是毫无道理的。刘留守还是应该从方留守的旧部那里寻找线索,看看是否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刘彦宗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六太子,如果我们真的要这样做,那么我们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危险了。”

宗隽微微一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迅速掠过的浅金色海东青,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刘留守,燕京的局势,你我都非常清楚。方留守的意外去世,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困扰,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我们不仅要掌握城坊图,更要掌控燕京的局势。”

刘彦宗的眉头紧锁,他走到宗隽的身边,低声说道:“六太子,燕京的局势错综复杂,不知道顾司承是否已经向你详细分析过?”

“宗隽愚钝,也请刘留守为我详细分析一下。”宗隽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我先从我知道的几方势力说起。”刘彦宗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首先是方留守在燕京城的那股势力。他在这里经营了很长时间,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但是具体做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以他一个三姓叛臣,反复无常的性子,也许有不臣之心。因此,我一直想把他的嫡系全部请过来,以便我们更好地了解他们的情况。但此刻这么做,非常不利于稳定局势,且容易激化矛盾。今日方觉之死兴许是个契机,先将城防营彻查一遍,以确保燕京城的安危。”

宗隽挑眉:“只是,方觉之死,不是顾司承在查?”

“顾司承已经邀请我一起查,因涉及贺兰嘉敏,我与其有死仇,绝不会放过她。”刘彦宗坦言。

宗隽颔首,示意留言中继续说:“接下来是前遥的残留余孽,这股势力又可以分为三波。第一波是居安司的旧部,这波人现在应该已经被顾司承所用。第二波是今天已经出现的贺兰嘉敏,第三波是贺兰大石留下的人。这些势力早晚会被顾司承揭露出来,无论是选择留下还是消灭,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看到宗隽若有所思,刘彦宗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第三方势力是昭人。在北狩队伍中,隐藏着皇城司以及我们尚且不知的人员,而皇城司之前在燕京城埋下的眼线也不计其数。这些人,顾司承正在努力设局抓捕或者控制,但是效果如何,还尚未可知。”

“最后一方势力,是江湖侠客。他们对大昭的衰亡感到痛心疾首,但是仍然认为汉人的统治才是正统。这其中就包括了墨家、道家等等。

在仔细聆听刘彦宗的剖析之后,宗隽心中了然。显然,刘彦宗所说的这一切,都是顾仲勋暗中的布局。刘彦宗还是选择来到自己这里进行分析,很明显,他是想借助帅府的权利,来进行他自己的部署。

转过身来,宗隽目光如炬,直视刘彦宗,锐利的眼神中透露出他对现状的深刻洞察:“刘留守,你所分析的那些势力,我都有所耳闻,并且顾司承也已有周密的计划。我现在更关心的是,对于如何操纵燕京的复杂局势,你有没有什么成熟的策略?”

刘彦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清楚地意识到,宗隽并不是在寻求对现状的简单了解,而是在探究自己的战略意图和下一步的动向。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六太子,我认为,我们首要的任务,是巩固康人在燕京的立足点。这就要求我们能够在城内各大势力之间找到平衡点,确保在关键时刻,他们即使不站在我们这一边,也至少不会助纣为虐。”

宗隽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刘彦宗的提议。然而,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的计划:“那么接下来呢?方觉的离世,如何能转化为我们的优势?”他问得直接而尖锐,眼神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局势的掌控欲。

刘彦宗那双深邃犹如深渊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不移的光芒,他提出了一个策略:“我可以与顾司承一人明一人暗,我则在明处,假借方觉之死这一事件,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清洗。我会对方留守的旧部进行逐一排查,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心,就立即予以清除。而顾司承则在暗处,利用这个机会,对那些摇摆不定的势力和那些反对我的人进行拉拢。”

宗隽听后,微微点头,心想这策略果然高明,想必是顾仲勋同意了刘彦宗的参与,并且这个一明一暗、一红脸一白脸的策略也是出自顾仲勋之手。但他心中依然有些疑虑,于是问道:“然而,这样的行动必然会引起城内的动荡,我们如何确保燕京的安稳?”

刘彦宗微微一笑,他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神色:“这不是还有六太子嘛?而且我们部署也需要时间,而四太子和左监军马上就能抵达燕京城,城防不是问题。”宗隽听后,心中一沉,他明白刘彦宗还是想利用帅府给他揽权,且是避开顾仲勋来说的,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但他表面不显,只是淡淡一笑:“最好是等元帅醒来,再做决断,或是等四哥和左监军抵达,我们一同商议。”

刘彦宗心下失望,看来宗隽并不好哄骗,于是颔首;“这是自然。”

待刘彦宗离开后,宗隽立即接了浅金色的海东青下来,解下信筒,抽出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廿七子时抵达。”字的旁边是一只金雕的印记,这是金挞懒的专署印章。

宗隽微微松了口气,又坐回罗汉榻上,随手翻开一本书,书中掉落了一张纸,上面是宗望写的一行字——“远为客,剩水残山无态度!”,下面是燕京二字,还被画了个圈。如同秋后问斩的令牌,圈后人头落!

宗隽眉头一跳,心中不禁想,二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哥本就是想拿燕京城做诱饵,埋葬所有的蠢蠢欲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