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略有差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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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秀兰嘴上说着这个小伙子不行不行，不如她的儿子云云，但是内心里自从王晓峰去过我们家后，就已经认定我肯定是嫁他了。

而对于张明德呢，他的立场是：反正她是要出门嫁人的人。意思就是嫁谁都一样。

那时候的沈秀兰张明德夫妇已年近半百了，被苦难的生活磨砺了半个世纪了，但他们的脑子却仍是如此简单，令后来在糟糕的婚姻中苦苦挣扎的我每每想起他们当时说过的那些话，都汗颜不已。

为什么他们活了半辈子，却连最基本的社会常识都没有，连最基本的人性都不懂？女孩子真的是嫁谁都一样吗？

是一直以来太苦太累让他们变傻了吗？还是他们从心里就不把我的事当回事，不愿意为我的事多花点心思，多动点脑子，多把把关？

尤其是张明德，他还当过多年的小学校长，却能说出“女儿嫁谁都一样”这样的话来，我在中年的时候，每每想起他的这句话，就觉得没有任何心情去见他这个人，打心里都不愿去见已经六十多岁一身病痛的他。

不是说我不想做一个孝顺的好女儿，而是我拜他们所赐的苦难命运把我磨得根本就没勇气面对他们了。

他们当时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固执推动着完全不成熟的我懵懵懂懂一头撞进婚姻的围城，就觉得自己大功告成了，人生的任务完成了，结了婚，对于儿女就不需要再操什么心了。

沈秀兰和张明德这对夫妻，是这世界上最辛苦最累的父母。为了生活过得好一点，他们拼尽了农村人身上的全部力量。

但对我来说他们也是最不负责任的父母，我小的时候他们从不在意我的内心想法，从不在意我的喜怒哀乐，从不在意我的自尊心面子之类，他们简单粗暴，有时候甚至野蛮。

我长大了后他们一心追求最终的结局——把我嫁出去，好让他们早点安心。至于嫁得好不好，他们认为那是人各有命，得看造化。

我不能抱怨什么。因为毕竟他们已经很辛苦了。

我只能一个人在无数个夜里，自己偷偷把伤痕累累的心拿出来缝缝补补，第二天又咬着牙面对千疮百孔的一切。

但是生活没有“如果”，更不可能未卜先知。

2011年2月，我跟王晓峰在怀江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我们算是结婚了。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我父母，因为我们老家的习俗，没办婚礼就不算结婚。

这一年的五一节，我们在老家，双方父母按乡俗经过简单的流程，给我们办理了结婚庆典。我们正儿八经成了合法的夫妻。

结婚当天晚上，我肚子很饿，想吃面。乡俗是新媳妇头三天不能进厨房，我让王晓峰去给我煮面，他又叫他妈妈去煮。

不知道他妈妈是成心的，还是无意的，在面里加了很多醋，酸的有点难以下咽。但是我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很饿，勉强硬着头皮吃下去，半夜吐了个稀里哗啦。

婚礼上营造的短暂的美，就这么在一片狼藉中匆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