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艳史17.签定合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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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没多久,秀秀就被叫进了办公室。方教授让秀秀坐下,问,“你为什么要来参加应聘?”秀秀说,“为了找活和挣钱。”方教授用那种亲切而慈祥的目光对秀秀笑了笑说,“做画模不仅只是为了挣钱,而且,还应当有一种为艺术献身的精神。”接着,便津津乐道无休无止地对秀秀讲起了许多有关国内国外的画模的故事来。

别看这个方教授骨瘦如柴,其貌不扬,但讲起艺术和故事来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人敬佩不已。但他所讲的这些崇高伟大的精神离秀秀太远了,可以说是遥不可及。秀秀眼下关心的只是最现实最实际的东西,她似乎已经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录取了。因为别的女孩进到办公室最多只呆了七八分钟或是上十分钟,而方教授光是给她讲故事就讲了二十来分钟。

讲完故事,方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画册,打开让秀秀看。画册里全是些男人和女人的裸体画像。秀秀从小是在农村里长大,而这些东西在农村是被看成是非常下流和让人恶心的东西,但秀秀毕竟是当过教师,多少见过一些世面,也在城里的书店里或是市场的小摊上见过这样的年历和画册,所以,再看到这些画像,也就不觉得那样大惊小怪。可方教授为什么要拿出这些画像让她看?于是,她就问方教授,“你是不是说我们当画模也象这画上的一样,要把衣服脱光?”

方教授点了点头,说,“正是这样。如果仅仅是穿着衣服画,我们可以请学生来当画模,根本用不着再出广告招聘外面的人。”这的确出乎秀秀的所料,她想像不出一个年轻未婚的女孩脱光衣服,站在那里让一大帮学生用画笔画这画那,那该是种什么样的情景?她甚至觉得这比在美容美发厅里坐台还让人感到难堪,因为在美容美发厅里坐台也只是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可这却要让一大帮学生在画呢!她沉默许久,问方教授,“工钱咋算?”方教授想了想,说,“你每周来一次,一次三百元。你觉得咋样?如果你同意,咱们就签个合同。”

每周来一次,一次是三百元。这几乎相当于在木业厂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干半个月的收入。这当然让秀秀难以回绝,但秀秀老是想着自己是一个姑娘家,咋好一丝不挂地站在一大帮学生面前?这样一想,她又不禁地犹豫起来。方教授知道秀秀的心情和顾虑,就说,“你是我们这些年来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如果你能成为我们油画系学生的画模,可以断定我们油画系的学生肯定能创作出一批高水平的作品。因为画模不只是为了给创作人员作模特,同时她还能激发创作人员的激情和想像。我觉得在你的身上就有这种激发创作的丰富源泉。”

虽说方教授的这些话起到了一些作用,但秀秀还是拿不定主意,她又问方教授,“但是,这种事你们要对我绝对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你知道我还年轻,以后还要嫁人呢。要是名声坏了,以后还怎么嫁人?”方教授说,“你放心,你来给我们当画模,是对艺术的贡献,也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肯定会按照合同的规定保证你个人的绝对隐私权。”

话说到这,也就要签合同了。来参加应聘的人一共有二三十人,但真正到最后签合同的却只剩下了她和另一个稍胖一些的女孩。她知道来这里的大多女孩都是因为不愿意脱衣服让人家画裸画,才没有被录取。所以,秀秀对自己能被人家录用非但没有感到幸运,反而感到了一种羞辱和罪过。她想如果她和她们一样有正常的家庭和亲人,要对自己将来的爱人负责,无论人家给她多少钱的报酬,她也不会同意。可是,她却是有家不能回,也看不到什么家人和将来,所以,她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甚至不需要对自己负责。她所需要的是钱,是继续在城里生存的依靠。

也许是招聘到象秀秀这样的年轻女孩,方教授显得特别地高兴。他把秀秀和另一个女孩叫到了办公室里,把两份合同放在她们的面前,让她们细细地看一遍。其实文中的内容和方教授给她口头讲到的内容基本一致,里面的关键词也就是裸画一词。秀秀把合同拿着看了两三遍,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女孩。那女孩也朝她看了看。她知道那女孩是想等着让她先签,然后再签,因为这种事谁也不想带头,所以,她也想等着那女孩先签。

这时,方教授的手机响了,秀秀见方教授出了办公室,走到画室的一个角落去回话了,就问那女孩,“你觉得这合同该不该签?”那女孩苦苦地一笑,说,“这种事就跟出外坐台一样,不出事没人知道也就没事,万一是出了啥事让熟人知道了,你这一辈子也就没人要了。”

秀秀道是没这种担忧,她只是觉得当着另一个女孩的面有些磨不开面子,所以,听女孩说这种话,就问,“你是本地人?”女孩摇了摇了头,说,“可我的男朋友就在西安。我怕让他知道了不好。”秀秀就说,“他对你是不是不好?”女孩却说,“他对我好得很呢。可以说我让他朝东他不敢往西。”秀秀就用挺羡慕的眼光看着女孩,说,“那你干嘛要来当画模?”女孩不无伤感地叹了口气,说,“可他没啥本事,挣不来钱。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给人家房东交房费了。”

接着,女孩问秀秀,“你呢?”秀秀怔了一下,说,“我无亲无故,就我一人。”女孩就用羡慕的口吻嚷道,“那你多好,独自一人,想干啥干啥,没人管没人问的,多自由。”秀秀觉得这女孩挺单纯挺可爱,就说,“独自一人有啥好?再说你还想干啥?还能去杀人放火,吸毒**不可?”

正说着,方教授从外面进来了,朝她俩问道,“想好了没有?”俩人相互地看了一眼,都没好意思吭气,还是秀秀把头抬起来很别扭地笑了笑,算是对方教授的话做了回答。方教授见秀秀表示同意了,就说,“那就签字吧。”秀秀拿起笔,就在乙方签名处签上了名字。那女孩见秀秀道也干脆,也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

签过名,事情也就算是办完了,就只等着到时来上班拿钱了。可是,不知是因为事情太过于简单容易,还是因为多数女孩主动放弃了应聘,秀秀非但一点也没有那种成功和喜悦的感觉,反道觉得有种刚失过身或是刚卖过淫的羞辱感和犯罪感。

她和那女孩从美院出来,门前就是汽车站。正值中午时分,刚从暖融融的画室里出来,就感到大街上寒气阵阵,细雨飘飘。

站牌下空寂无人。两人站在站牌下一边等着车一边说着话,那女孩问秀秀,“你多大年龄了?”秀秀说,“这个月刚满二十岁。”女孩又问,“你是哪里人,叫啥名字?”秀秀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回答说,“我是三原人,叫李娟。”

然后,秀秀又问女孩。女孩说她是山阳人叫刘晓玲,今年十九岁。秀秀一听这话,就吃惊地说,“你才十九岁,就跟男朋友住在了一起?”刘晓玲说,“那有啥,我们村里有个女孩初中二年级都没上完,也就是十六七岁,不是也进到城里跟男朋友整天住在了一起。”秀秀说,“这么小的年龄,弄不好怀了孕,该咋办?”刘晓玲说,“那有啥?现在打胎容易得跟啥似地,光我都打过三次胎了。”

秀秀一听,就用告诫的口气说,“那可是很伤身体的,搞不好还会造成终生不育呢。”刘晓玲摇了摇头,说,“那有啥办法,男人嘛,白天打工累了一天,晚上就想放松一下,你咋好不让他弄呢?你不让他弄,他就跟你发火吵架,不肯罢休,何苦呢?谁叫咱们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