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冶刀之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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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庐的主人种长乐年约五旬，生得高大威猛，黄发鹰鼻，相貌不似中土人氏，在旁见此情形，忙笑着打圆场道："相王快请入舍内吃茶，希宗也甭急着走，一同叙叙旧嘛。"说着，目视莫小丰，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便是我家老二，晋阳乐。”贺浑全然没有半点官架，主动向种，李二人引见道，“此番吾回朝向天子请命征西，顺便来瞧瞧长乐公。另则，晋阳乐现执掌京几军务，带他至此，也为今后能对冶庐有个照应。”

李希宗显然尚未见过贺嵩这个未过门的女婿，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莫小丰几眼，沉着脸“唔”了一声，算是同他打过招呼了。

种长乐将贺浑父子让进房舍，唤人奉上茶水。贺浑身份尊贵，与种长乐稍作谦让，居中坐下，种，李二位陪坐在左右，莫小丰侍立在贺浑身旁。

种长乐首先开口说道：“下官奉相王之命，率弟子在此铸冶宿铁刀一年有余，朝夕劳力，未敢懈怠。现已铸成陌刀一百二十余杆，环首刀二百余柄，皆在后房库中，敬请相王查点验看。"

“长乐公有劳了。自两年前公于邙岭帐前献刀，我军将佐得用利刃破甲，军中战力，士气尽皆大增，公于朝廷，实有大功。如若弟此次征西凯旋，必将在天子驾前为公请封侯之赏。"

呵呵，到时公便可在自家封邑之内广收弟子，大开冶场，为朝廷铸冶出更多的宝刃利器，辅助天子荡平叛逆，令天下归于一统了。“

种长乐忙起身逊谢道：“某原一介化外小民，失家流离之人，得蒙相王恩遇，忝列帐下，位居仪同，岂敢仅凭微末之技再承过赏？某前曾向相王禀明，宿铁刀铸治极重火候分寸，淬炼十分不易，纵使是跟随某多年的不士，不农，不官，不商四人亲持锤石，也往往只能铸得半数锐可破甲之刀，实难从相王所愿。"

“长乐公身怀兴霸绝技，若仅传于不士等廖廖数人，岂不可惜？"贺浑面露不悦地反问了一句，随即拿起茶碗，呷了一口，幽幽说道，“不必急在一时嘛，此地局促，又系寺产，自不便大开冶场，待此次征西之后，弟与兄再详议此事吧。”

在莫小丰听来，贺浑与种长乐分明是在讨价还价：贺浑以封侯之赏作为条件，要求种长乐扩大铸造宿铁刀的规模，而种长乐似乎对贺浑开出的条件并不满意，遂以铸刀技艺不宜广泛传授为由直接拒绝了贺浑。

由此，他不禁对种长乐颇有点自相矛盾的行为产生了疑惑：从种为四大亲传弟子取名为不士，不农，不官，不商推测，种长乐似乎是专注于做一铸治工匠，可他又为何要于两年前献刀于阵前，并且接受了贺浑给予的官职，带领四大弟子隐居在邺都郊外的山坳里为军中铸造坚兵利刃呢？

种长乐应当不是第一次被贺浑当面要求扩大宿铁刀的铸冶规模了。因此，他对贺浑遭到自己婉拒后表露出的不满并没有太多意外，反倒是从贺浑两次提到冶庐当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转头瞥了李希宗一眼，陪笑主动解释道："希宗贤弟是受下官之邀，前来验刀的。今岁上元，希宗来邺探望李嫔娘娘，与下官巧遇，当时下官曾允诺为希宗冶铸一柄随身佩刀……”

贺浑摆摆手，打断了种长乐，笑着冲李希宗问道：“近闻先生主持的'桃李品'声名大振，俨然已被青冀定幽等地的习武之人奉为评定个人技艺高下的标准。今日不妨请贤弟当面为犬子作一品评，瞧瞧他能定得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