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赵桓要关门打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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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从清早开始折腾,如此纠缠了一早直到午时,赵桓又诏令了几桩事体,喧闹一时的朝会方告结束。

殿外再也听不见登闻鼓声,赵桓心头清静,索性不回后宫而是留在垂拱殿内简单用了午膳。

刚放下筷子,王宗濋去而复返,赶回来禀告:“陛下,太学生已经自行散去。”

赵桓已经漱好口,正用锦帕擦着嘴,听见王宗濋在殿外大声禀复,似乎早已准备,不慌不忙地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净,这才示意邵成章将王宗濋宣进殿内。

王宗濋趋步进入殿中,低头又将复命禀报一回。赵桓点点头:“如此便好!朕实在怕年初阙下之乱之事再起。”说完后,又觉得自己一介皇帝说出害怕一词有坠在臣子心中的分量,跟着补充道:“朕心中对陈东已有属意,乃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能让他因此事明珠蒙尘,故有此虑。”

年初,为起用李纲,城中士民万人暴动。肇始者正是陈东,因他率太学生阙下击鼓所致。朝中耿南仲诸大臣无不将这账算在陈东身上。若非赵桓顶住不问,陈东早已被除籍问罪。所以,赵桓这话倒也算不虚。王宗濋只管低头夸赞赵桓宅心仁厚,态度极其心悦诚服。

王宗濋俯首帖耳的模样,赵桓见在心中很是满意。

赵桓刚刚即位,根基不牢,又碰上国家动荡。时事如同一锅夹生饭,想回锅已经晚了,想吃又不知如何下口。以他之经历要驾驭朝中大臣,不免有些力不从心。只有面对一味听命的臣下,赵桓方能感到一丝自信、一丝英明神武之感,可以凭着自己的心声直接决断而不用纠结反复。想他为何执着于耿南仲的谏言而不许李纲入京?实际上臣下越是干练,他内心深处越无所适从,索性不见也罢。相比之下,王宗濋这类新人知晓自己的处境,若不依仗他赵桓便很难有出头之日,故对赵桓只有唯命是从这一条路。而耿南仲那些旧人也是如此,这才是赵桓放心用他们的原因。

想到这,赵桓走到王宗濋跟前和颜悦色道:“王卿,要论关系你我实乃亲戚,今天便不谈君臣之礼,只叙家礼。”

王宗濋惶恐道:“陛下,这怎么使得?”

赵桓未应他,自顾自走到殿中,邵成章紧跟在身后。王宗濋这才随着他二人步伐,躬身跟在后面。

赵桓见王宗濋始终这般守礼,心中越发满意,坐下来后对邵成章道:“给朕的阿舅端个凳子来。”

王宗濋乃赵桓生母王皇后堂兄。论辈分,二人乃舅甥关系。不过王皇后在赵桓幼年时已经去世,帮衬有限,所以王家在朝中并无多少势力,故王宗濋也只是一直在殿前司担任指挥一职,并不显赫。但他虽然不是至亲的外戚,却是赵桓舅家为数不多在朝略有资历的官员,勉强可援为所用。所以赵桓即位之后,思来想去仍将他擢为皇城司使,直领皇宫宿卫与谍报刺探之事。

邵成章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官家口中的阿舅是指王宗濋,赶紧颠颠地搬来一张凳子放在王宗濋屁股底下,用浮尘掸了掸:“国舅请落座。”

王宗濋不敢推辞,虚抬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挺直上身,口中连连拜谢皇恩。

赵桓微笑道:“阿舅,有几桩事情在朝堂之上不便说,今日便在你我舅甥之间随意聊聊。”

王宗濋听他这么一说,立即知道他意在何处,赶紧欠了欠屁股,恭敬听命。

“金使王芮昨日说,金军之所以能渡过黄河是因为黄河一夜之间上冻,故乃天意,则天命在金国,而金国实乃天子之国,为天下正朔……”

赵桓话未说完,王宗濋趁他说话的空隙小心翼翼地奏道:“陛下,那金使之言实属胡说八道,万万不可相信。臣已派人打探清楚,王芮所言金贼得上天眷顾令黄河一夜之间入冻,纯属子虚乌有。事实是这金贼用了些手段,不知怎地一夜之间在玉门渡外的黄河上架起了一座浮桥。臣虽然尚未探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但金贼掳掠了我大宋无数能工巧匠,当中自有能人可以行此异事。所以他妄言得天时天意不过是蛊惑人心之举,陛下万万不可上当。我大宋百年基业,为天下正朔,受万民拥戴,岂是小小的东夷虏国可以觊觎的?”

原来二人说的是金军西路军于一夜之间渡过黄河这桩事。

根据奏报,那一夜天降大雪,金兵趁此天时向宋军发起攻击。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金人不惧严寒,向来喜欢在天寒地冻时生事。而黄河一片浩浩汤汤,乃宋人视为倚靠的军事天堑。但金人这次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然在黄河上凭空造出了一座浮桥。金军据此从容地渡过黄河,则宋军岂有不败的道理。

赵桓未责怪王宗濋打断自己,点点头:“这些理由你已在今日朝会前向我奏明,金贼惑众之言,朕不会轻易上当。不过,贼能在一夜之间架设浮桥实属神奇之事。更何况折彦质大军便驻扎在那里,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竟一点也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