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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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祖上的父亲见外村人没有说什么,自己又不便明说,就挑着米出了水碓,他的儿子手里拿着的水油灯盏,早就在水碓的门口等着了,见自己的父亲挑着米出来,更不敢多说什么,干脆就走在自己的父亲的前头往自己家里的路走去。上畈的水碓在溪水的对面,要想回家就得过溪。平时的溪水只是没膝的样子,不管是走溪水过还是走溪水里的石头过都很好过。溪水里的石头都很大,都有个箩筐大小,而且深埋在溪水里,任凭大水还是平时的溪流都不太撼动石头,让其移动位置,也许就是刘姓家族铺叠好的,或者是更早的人铺设的,反正挑着近百斤的东西还是可以过去的。但到了梅雨季节涨水的时候,这些过路的石头就全被洪水淹没了,只能走刘姓家族原来的路,走到下游约三里路的地方去过溪水,才能到家。而这时候的溪水比平时的水还要小些,儿子就很开心得走在了前头,父亲也情愿自己累点,看着儿子走过了溪水,心里才踏实下来,再挑着米跨着石头往家里走去。过了溪,父亲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把米放好,回过头来,从水碓的对面看过去,只见水碓周围的房子完全没有了踪影,跟以前刘姓家族还是住着的时候,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不仅是房舍塌了,而且还长出了葛葶,也许刘姓家族走得有些匆忙,留下了自己的粪池和其他的肥料,葛葶长得分外的密,从这里看水碓就有些让人伤感,有些破旧的水碓在一片茂密的葛葶里,显得是样的矮小。儿子看着父亲停了下来,自己也站住了,只是不敢问父亲在看什么,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得叫唤自己的父亲:走吧,爹。父亲听到儿子的叫唤,也就回过神来,本来想看看水碓的附近是不是有个洞,但让自己意外的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好随着儿子起身挑起米来往家里走去。到了家里,最高兴的莫不过是这个家里的女人,本以为自己的男人遭遇了什么,甚至连米都不要了,只是带着儿子跑,直到现在看到了米挑回家了,心里的石头才放下来,也就忙着自己的事去了。南方的农村都有个说法:就是有些东西经过多年的修炼都会成精,也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妖怪。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会成精的。在植物里,以多年长的古树为甚,像樟树,榆树什么的,最多的是樟树,再就是柳树,而在银井湾这个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只有一颗白果树,其他的都是樟树和松树。而村庄里的人都习惯把村里最小的神,也就是和他们最直接沟通的神——土地公公安放在大樟树底下,祈求有了灵性的樟树能给自己带来庇佑。动物里的容易成精的最多的就是蛇,有些蛇不吃其他的东西,只是吃葛葶叶子,这样的蛇不会去伤害人畜,多年后就可以修炼了。这个多年的概念就有些长了,百年千年都有,而且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幻化成人,有了人性。不光是银井湾里这样说,就连百里之外的浙江也有着这样的说法,以前只是通过口头上流传,到了近代才有文字方面的记载,而最让陶宽知道的就是近代的鲁迅先生的文字里也有这样的说法,陶宽记得在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就有赤链蛇的说法,由此可见,这样的传说是根深蒂固的。林家祖上的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在他们的世界里,也不再有动物,而是都有灵性的。尤其是自己刚要出水碓门的时候,见外村人没有说太多,也就是可以判断出这个外村人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告诉他,他也怕,怕昨晚看到的蛇也许就是蛇精了,这样的蛇精是会有灵性的,甚至超出了凡人的视觉和听觉。他们有着这样的想法,多多少少和白蛇传有些联系,而压住白蛇的雷峰塔就在银井湾的百里之外,确切得说,离银井湾也就是四五百里的样子,照着民间故事的流传的速度和时间,都会在农村里的大人孩子心里打上烙印的。照着昨晚父子俩看到的金黄色的鳞片都觉得不是白蛇,而是黄金条。在这些村民的头脑里,黄金条是不会伤害人的,因为黄金条这样的蛇几乎没有毒,没有毒就不能捕食动物,而只是吃草或者是树叶,最多的也是最好的就是葛葶了。林家祖上的父亲看着满眼的葛葶心里也就在一定的程度上默认了昨晚看到的蛇就可能成精。不和外村人说,同样的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女人,生怕这蛇精会找到自己加害自己的家里人,也因此不想告诉别人,同样的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到处乱说。没有了父子俩的刻意的渲染,这事也就慢慢得平息下来,林家祖上的父子俩也就慢慢淡忘自己那天晚上所经历的惊吓,自己父子俩没有其他的损失,就是金贵的米也都在第二天早上去给挑了回来,这事也就过去了。也就在父子俩淡忘了这件事情后,时间不紧不慢得过着,曾经身强力壮的父亲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老去,直到父亲咽气的时刻。又再次得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到处去说,意思很明显,即使是自己走了,也不能到处去说,等儿子沉重得点头后,才安然走了,这对儿子来说,这样的事就埋在自己心里,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原来只是父子俩知道,等父亲走了,只有自己知道了,直到儿子都是老人了这才有了新的说法。在一个雨后的早上,已经老年人的儿子,赶着自己家里的牛到水碓的田里去放牛,那里的葛葶并没有因为有了蛇而被吃光,反而变得越来越茂盛,牛也同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