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公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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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朴痞子和阿魏痞子都喜欢吃黄鳝。黄鳝这东西,贼溜得很,浑水去摸,是摸不到的,一靠用装蚯蚓的钩子去钓,二靠晚上用灯火照着,用夹子去夹。
我爷老子决明,夜里,左手举着松脂做的小火把,右手拿着一个剪刀样的竹夹子,一夹一个准。
我两个奶奶,看着小蛇一样的黄鳝,嫌太腥,又有股土气,煎鳝鱼片时,耗油太多,叫我爷老子,赶快去送给两个盟伯父。
三角塘的出口处,两边安放着花岗岩的厚石板,中间各有一条凹槽。平日里,农田要灌水,放下湿松木做的大闸板,挡住水。湿松木做的闸板,不容易腐烂,水浸千年松嘛。
到了洪水季节,闸板才会扯上来。但是,水流若是湍急,没有三四百斤臂力,莫想扯上来,除非是从外婆家里想起来!
不是夸我大爷爷,关键时候扯闸板,只有他老人家才做得到。
我大伯母黄连,溜到我大姑母金花家里,抱着芡实,站在响堂铺回廊下边,眼巴巴地盯着东边的兵马大路。
仿佛,空中低旋的燕子,都是我大伯父的影子。燕子们每叫一声,都是我大伯父喊着我大伯母的名字。
七个月大的芡实,在我大伯母怀里,不停不住地演绎着乾坤大挪移,干嚎着。
我大姑母金花,实在看不下去,冲芡实吼几句高腔:“我前世不晓得造了什么恶孽,生下你这个翻天太公。”
芡实哪晓得什么安危,侧身就往母亲怀里爬。金花生怕芡实,从空中掉下来,慌忙接住。芡实用那张沾满米粉糊糊的的尖嘴,拱进母亲的衣裳,准确无误地含着母亲的乳头,吸吮了几口,吮不到任何汤水,用头砸着母亲的胸膛,装模作样干嚎几声,头枕在母亲的肩膀上,低呜了一两声,睡觉了。
睡梦中,还不肯罢休,“呦呦”地哭两三声,表示他有崎岖不平的梦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