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比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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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把木棍推出来,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还夹杂着令人厌倦的狂风,风中的沙尘瓦砾似乎认错了家门,轻敲在行人的眼皮上,孩子当然不会开门,现在它分不清这件事,因为它睁不开眼睛,它正思考这件事,究竟是阳光捂住了它的眼,还是狂风遮蔽了它的视线,它应当睁开眼去辨别这件事,可它睁不开眼睛。

不过它的手还能用,而且还很灵巧,它不住地点头,似乎要把头发里的沙子甩掉,就在昨天夜里,它把手伸进水桶里,就那样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后,孩子的手上长出了绿色的鳞片,它抽出藏在枕头下的毛巾,一条粉红色的毛巾,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上面还残留着明天要吃的佳肴,孩子把这条毛巾丢进桶里,看着它被水浸湿,被水吞没,开始时,这条毛巾在水面处起伏,没多久,它就落向底部了,孩子看着它在水中挣扎,它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当然,它还是个孩子,年纪不大的生物,可它总要有个童年,每个人都有这东西,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在夜里不会睡得太沉的。

它小时候生活在一座没有灯光的城市里,这座城市也许藏在深山中,它不知道,但过程就不重要了,那里的人们,当然也包括自己,总要把帽子戴在头上,这种帽子会发光,但一定不是灯光,也不是阳光,这种光与人力无关,也不会来自于自然,所以人们要把这帽子摘下来,放在手里,丢出去,丢在水面上。城市里会举行比赛,就站在这条河边,这条河不是城市里最出名的河,它没有名字,因此正合适,城市里的人们坚信名气总是稳定的,有人声名鹊起,就有人日落西山,而一条河,一条名不见经传的河,这是最佳场所了,它实际上是参赛者的起居室,是围观者的摇篮曲,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令人更舒适了,所以人们把帽子丢在水面上,看着帽子贴着漩涡飞行,孩子看见了冠军,它一见到它的脸就知道它是冠军,它夺得了奖杯,将荣誉挂在自己身上,它转眼去看其他参赛者,安闲地瞅着它们的脸,它禁不住笑了起来,孩子明白,它应当也看出了什么,从别人的脸上,那是不能分享的秘密,独属于自己的悲哀,冠军径自走向那条河,麻利地走过去,它拨弄着自己的耳朵,兀傲地走着,它跳进了河里,在水面处起伏,马上就要沉进河底,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它们站在河边,它们准备站在河边,可现在还不宜这样做,因为人太多,这数量让人头皮发麻,有人嚷道:“先排队!”这喊声像睡梦里的钟声,立刻把人叫醒了,所以人们都排起队来,冠军还在和水流纠缠不休,这条河或许还不够宽,人们要并肩站着,可明显不够宽,现下几乎要站满了,可后面还有人呢,人们聚在一起,设法想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那冠军几乎要沉下去了,所以孩子这时候才肯出来,它摸了摸穿着的坎肩,跳进一条河里,它闭上眼睛,这才肯跳进河里,这是一条河,一条没有名字的河,孩子没和它说过话,也没见过它的爪子,它是个没名字的人,因此随时有可能消失,这条河和其他的河没什么区别,当然也容易混淆,若将一条河投进大海里,那便再难找到了,所以孩子落了进去,落进河里,溅起水花,这水花喷射在人们脸上,立刻就有人晕倒,这些人当然会有亲人朋友,说不定就在自己身边呢,现在它们可不乐意了,它们鼓着腮帮,里面酝酿着吐沫,它们把口水喷出来,喷向孩子脸上,这算是以牙还牙,孩子心想,不过它当然不去埋怨这些人,朝夕相处的亲人总要胜过两位陌生人,这是合乎情理的。

孩子在水里游,马上要游到冠军身边去,可它越游越慢了,简直有东西在抓它的脚,所以它低头向下看,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抓它的脚,那人也许早就在这里了,他一早就潜进了水里,憋着气,憋了一口气,它把眼睛也闭上,就等着自己来呢,孩子能认出它来,它的脸并不稀奇,它应当是那些人的亲戚,它恐怕早想到这当儿的情况了,它倒算是个智者,孩子想着,它的身子就停在这里,多半游不动了,可思想还能走,它让思绪飞出额头,飞到冠军身边,拉住它的手,它们两个一同上升,即将离开这条河,岸上的人们忿怒了,它们刚想好办法,它们刚准备好梯子,它们搬来了一座桥,它们造出了一条船,它们把自己的钱包都挤空了,它们把生命都贡献出来了,可现在呢?这两位陌生人,它们要走了,这算是临阵脱逃,也算是忘恩负义,它们想拯救这位冠军,但现在它要逃跑了,它们的努力全白费了,就因为一位不守规矩的小疯子,它从阴影里跳出来,谁都不知道它在那儿,它也没告诉别人,也许它早就待在那儿了,它坏笑着走出来,一路游到冠军身边,它大笑着带着它离开,所以人们要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岸边,现在可好了,它们的理想被这两位冷酷无情的家伙砸烂了。

还好船上还有武器,还好桥上还有武器,还好人们家里还有武器,还好钱包里还藏着武器,人们把这些武器拼装起来,分发出来,握在手里,对准冠军和孩子的脸,那是张令人憎恶的脸,它们的脸有些相像,或许有不同之处,但那无关紧要,人们对着它们咆哮,要把它们打落下来,冠军的身子像布娃娃般脆弱,立刻被炸成碎片,掉了下去,人们欢呼着,所以冠军想到了自己的脸,上次夺冠时,人们会亲吻它的脸,这思绪飞出身体,跟着孩子飞了过去,它们飞过这条河,落在另一条河边,那里正举行丢帽子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