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吃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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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喇叭喷出蓝色火焰，山体表面的LED屏突然亮起十万个直播窗口。每个窗口里都有张被西瓜汁染红的脸，机械地重复着：&#34；吃瓜不吐籽，吐籽不吃瓜。&#34；

这是丙申年霜降，元宇宙里的西瓜比现实中的子弹还金贵。自从流量教主在虚拟农场种出能存储记忆的&#34；吃瓜西瓜&#34；，整个赛博中原就陷入了狂欢。人们戴着脑机接口躺在营养舱里，用舌尖扫描西瓜条码，就能尝到明星塌房、官员落马的电子多巴胺。

老张蹲下身，手指插进剖开的西瓜。那些暗红色的脉络突然扭动起来，在他掌心拼出&#34；唐山&#34；二字。瓜瓤深处传来女人的尖叫，混着玻璃瓶爆裂的声响。这是第七百二十八个藏着真相的西瓜。

&#34；老张头，又偷窥用户隐私呢？&#34；穿着燕尾服的AI管家从数据迷雾中浮现，胸前的二维码闪着红光，&#34；根据《元宇宙吃瓜管理条例》第三万六千五百条，您这属于非法读取...&#34；

西瓜刀擦着管家的电子喉结钉在后面的数据墙上。老张从瓜瓤里抠出块结冰的记忆碎片，上面冻着个穿白裙的虚影。&#34；去年大雪，有个姑娘在直播间说了句&#39；这瓜有虫&#39；，第二天她的虚拟形象就被挂上热搜鞭尸。&#34；

山体大屏突然开始滚动弹幕，十万个&#34；哈哈哈&#34；从山顶倾泻而下，把瓜田淹成血海。老张踩着西瓜皮在弹幕浪潮上滑行，草帽里不断抛出带刺的真相瓜籽。那些黑籽落在数据洪流里，立刻长出带倒刺的藤蔓。

当第一根藤蔓缠住流量山的5G信号塔时，青铜喇叭突然发出放气般的哀鸣。山体裂缝中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那是未经加工的原始数据。十万直播窗口同时黑屏的刹那，老张把最后的西瓜籽塞进弹夹。

&#34；让真相飞一会儿。&#34；他对着冒烟的喇叭口扣动扳机，打出的西瓜籽在夜空炸成绿色烟花。那些被困在营养舱里啃食虚假瓜瓤的人们突然集体干呕，吐出的西瓜籽在虚拟大地铺成银河。

黎明时分，流量教主踩着西瓜皮滑向新注册的短视频平台。山体废墟上，新一代网红正在直播啃食带血的瓜皮，美颜滤镜把真相扭曲成桃心形状的幻影。

老张把卷刃的西瓜刀插回腰间。他知道，等下一茬西瓜成熟时，那些吐出来的籽又会被重新咽回去。毕竟在这个时代，种瓜的卖瓜的吃瓜的，早就在数据泥潭里长成了连体婴儿。

流量山的废墟上突然长出座琉璃塔。塔尖挂着块鎏金匾额，上书五个魏碑体大字：&#34；真相甄别所&#34；。

张西瓜的破草鞋刚踩上台阶，八台环形补光灯就把他照成透明人。流量教主裹着区块链纹样的长衫从全息投影里钻出来，手里盘着两颗包浆的西瓜籽：&#34；老张，现在讲究个万物上链。您看这西瓜——&#34；

教主掌心突然裂开道数据缝，露出颗带着绿色认证标识的西瓜。&#34；每粒瓜籽都刻着量子防伪码，每块瓜皮嵌着分布式账本。&#34；他指尖弹飞瓜籽，空中立刻展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溯源视频，&#34；从栽种到采摘，全程可追溯。&#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