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待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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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不能没有长辈,李元恒父母如今在乡下,离京城不甚远,反而需得早早去往临幽城,将两人打算告知沈父沈母,再将他们两人或一人接来与李元恒父母商议婚期。一来二去,总要花费一两月,甚至数月之久。沈柔止还能坦然处之,往日是个什么模样,如今还是个什么模样,倒是李元恒失了身为靖安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气度,事事亲力亲为,先将靖安侯府里里外外修葺一番,顺道连沈宅也焕新,再催人赶制两人婚服,忙碌的很。
其实早在两人定下婚约之时,他就早早备好了一套婚服,只是没想到婚事拖了这么久,如今怎么瞧都觉得不满意,正好绣品阁的绣娘多替人裁制婚服,四时绣的技艺也愈发娴熟,便承了这桩裁制婚服的吉事。往常主家将想要的婚服款式告知绣娘,定下工期等着交付就是,李元恒反其道而行,每日下值后总要去绣品阁查看婚服绣制进程,觉得哪里不满还要人当场记下,返工重绣。若是休沐,更是要在绣品阁监工,日子一久直叫绣娘们苦不堪言。
于是绣娘们只能求助沈柔止,沈柔止先前忙于布铺掌柜从经纬艺坊进货事宜,待好不容易腾出手来,绣娘们早就被折磨的没了脾气。李元恒要求甚多,却也给了她们足够的尊重,不仅没有丝毫贵胄眼高于顶的自大,反倒点心茶水伺候着,每逢有不满之处,也温声相告,颇有耐心。待沈柔止将他拉走时,没了俊俏公子温润清越的声音作伴,绣娘们竟还生出了一丝落寞。
沈柔止这几日心情不错,几家布铺掌柜等不到五日过去便急急来寻兰芝,生怕失了先机与名额,后来几家成衣铺的掌柜再寻来时,早没了机会。成衣铺重在售卖成衣与量体裁衣,许多富贵人家往往是带着料子来找裁缝制衣,只有极少的时候百姓才会进铺子里挑看制好的成衣,是以对布料的需求并不大。只是织云铺布料成色实在太好,颜色样式都与寻常布料不同,掌柜们才想着即便无法从经纬艺坊大量进货,寻些便宜也是好的。掌柜们求到了兰芝这里,兰芝思索再三,将成衣铺掌柜意愿告知沈柔止,沈柔止本不想答应,约定的五日期限已过,失了机会就是失了机会,断没有说了不算的道理,还是兰芝劝道成衣铺用料虽不多,但若将艺坊布料制成成衣展示,更能显出自家布料柔顺易打理的特点来,不愁赢得个好口碑来。沈柔止觉得兰芝所说有道理,这才应下。好在成衣铺用料不多,织染坊也能制出来。
谈妥了生意,沈柔止才想起绣品阁的绣娘们日日在她耳边抱怨,道那靖安侯身为一国之重臣,朝事繁忙,却还有空磋磨她们。不是嫌弃她们绣的不够精致,就是指使她们在新娘嫁衣添上些新花样,拆了重绣更是家常便饭。若不是瞧他温和有礼,人又实在长得养眼,还是绣品阁掌柜之一的未来夫君,她们早将他轰出去了。沈柔止让小环去将人请来,不过片刻,从绣房归来的小环一脸无奈,道:“姑爷说让小姐再等等,他待会儿就来。不过我瞧着那些绣娘们个个面如菜色,头痛的很。”
沈柔止知晓小环并未夸大,直接起身朝着绣品阁后院绣房而去。进了绣房,也不多说,拉起明明是门外汉,却颇有指点江山之气势的李元恒,留下一句“各位姐姐们忙”就出了绣房。
一路不停,两人进了二楼雅室,沈柔止走的有些急,放开攥着李元恒袖摆的手,拿起一旁的茶壶就喝了一口,转过身,就瞧见李元恒倚在门框,笑眯眯地看着她。她被他看的浑身发毛,道:“你站在那里作甚,进来喝口茶。”李元恒闻言在一旁矮榻坐下,道:“你还是头一回这么急去寻我。”
沈柔止也在矮榻上坐下,道:“要不是绣娘们找我抱怨,我才懒得管你。”
李元恒探身过来,“嗯?是么?”下一瞬,骤然放大的眉眼迫使沈柔止睁大双眸,如受惊的小鹿不知所措,直至柔软的双唇落下,双颊染上绯红,双眸猝然闭下,她都没想明白为何前一刻还在讨论她急急去寻他,后一刻她就坐在他腿上,承受如山的温柔。
至沈母钱氏被接入京城已是一月之后,来京之后因着与其弟钱文昌多年未见,拗不过弟弟盛情邀请,钱氏暂未住进沈宅,而是住进了钱府。沈父沈良因有官职在身,无诏不得随意入京。李元恒本想去向皇帝请个圣旨,沈柔止知晓后不愿他为此折腾,再者父亲爱民如子,来回一趟哪怕再快,恐怕没有两三个月也回不去,这对父亲来说是天大的事,哪怕是独女的婚事也不能剥离他与民为善,以民为天的心。
李元恒问她高堂之上唯独少了父亲可会有遗憾,她似望着远方的家,嗓音如潺潺的溪水流入心田,她道自小就是母亲管他们兄妹管的多些,父亲不管是县衙里的一名小小书吏,还是一县之长,到如今一城之长,他总是有许多公事要忙。儿时,她还能在睡眼朦胧之时瞧见父亲匆匆离去的背影,等到再大一些,她有了自己的院子,便连那一晃而过的背影都瞧不见了。可即便如此,每逢休沐或是衙门里没那么忙时,父亲都会尽心尽力陪伴他们兄妹二人,不管是吃一顿父亲亲手烹制的佳肴还是一家四口出外游玩踏青,都能让他们兄妹二人开心好些天。也正是父亲深入民间,日日熏染,才使得她越来越瞧不上鼻孔翘上天的世家贵族的那些小姐们,才使得当父母知晓她跟个顽劣的小子一般,日日游走在街巷之间,只与百姓孩子玩耍时,只暗里派人保护她,叮嘱她注意自身安危便不再多管。父亲不能受她跪拜许是憾事,但若让父亲因一己之私弃民于不顾,想来就不止是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