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曹草的意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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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有个人颤颤巍巍走过来了，操着一根木棍，他似乎走得很慢。

他终于走近我面前，用棍子轻轻敲了敲我，发出了沙哑的嗓音：“曹草。你为何不回鸡毛房去，快快，不要再这里受冻。”

“要钱。我想留着些钱与你买吃的穿的……诺，你看，这是给你的。”我不由自主地说着，颤抖着把怀里的炊饼给他。

“……你这孩子。”他神色复杂，忽然他解下自己本就绵薄的衣服，然后披在我的身上，拉起我往他来时的方向走去。

原来我现在就是曹草本人。

我看向他，他就是我要等的人。

眼前这人穿着与我类似的破衣服，脸色枯槁，他是老乞丐，叫曹善。

自我记事起，我好像就是随着他一路奔波。

我叫曹草，名字是他给我起的。

他说这名字多好，草儿多有生命啊！我们人啊，便是这世间的草，风吹来吹不走，被火烧了烧不尽，但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我们。

谈起我的来历，他说我从小无父无母，被他从某地的垃圾堆里捡到。

据他说，当时他抱着我每家每户去敲门拜访，想寻得我的亲人，哪怕是收养。

但是没有人愿意，甚至有的人因为曹善是一名乞丐就是直接关门冷拒。

曹善不放弃，他想把我送到慈幼堂。但当地没有，他便想寻到下一个有慈幼堂的地方，于是一路乞讨着，攒够了钱和粮食，就换到下个地方。

由于他腿脚不好，还要带着我，我们每次总要走很久。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要一直要带着我。他没回答。

他只说，他曾经是个恶人。

因为好赌成性，他把家里钱财全部败光了。欠了太多债务，他的妻子离开了，朋友离开了，家人离开了，仅剩一个孩子养在身边，最后讨债的人找上门把他痛打了一顿，落下一身伤病，但他还是没钱还债，于是讨债的人把他的孩子夺走了拿去卖，说是用来抵债。

那是他最痛苦的一天，他什么也做不了。天正好下着雪，他仰天躺在街边某家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雪不停的飘零着，飘到他的脸上，雪融化了，雪水湿润了他的眼睛……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赌过一次。因为，自那天起，他发誓他要做个善人。

之后我们大概行了三年，终于要到了一处地方，那里是南都。

可是，这次恰逢冬天，到南都的一路十分艰难，仅剩的干粮吃完了，留存的铜钱快花完了。但是，他说干粮还有，便给了我吃。后来我发现，他只是把他那最后一份干粮留给了我。

最后终于到了，他把我带到鸡毛房，给了我仅剩的铜钱让我交与房主，自己去寻那慈幼堂。但我不想花这个钱。看着曹善远去的方向，我后面走了过去，就在一个酒楼等他，等他回来，为他买点吃的，然后坐在酒楼门口，等着他。

他终于回来了。我忍着身上的寒冷，笑着把那块炊饼递给了他。但他没有接过，只是把自己的衣服披到了我身上，然后仿佛尽全力在拉着我走。他明明走得很慢，我却觉得他走得很快。

仿佛一下子就到了慈幼堂，里面出来一位面容慈祥的年轻妇女。她叫方莞晴，既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也是龙虎派的长老之一。

曹善把我递了过去，我被方长老抱在怀中，她的怀抱十分温暖，不同于曹善冰冷的双手。我却还想拉着老乞丐的手，不愿放开。可他义无反顾地松开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