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皓月之约 君子之盟(3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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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若皆如世人所料,史书可也就无趣了!
蔚拓虽吃了越王的定心丸,又得个锦盒妙计,可终是心里不托底。这毕竟是和天子耍心机,耍赢了也只能悄无声息地赢,耍输了那可是大张旗鼓地输!天子可以杀你全家杀到天下皆知!
出越都,向西北行,沿着淇水溯流而上,经七城六邑,过柏谷关,就算入了皇境。因在越都耽搁时日太久,御使的回程不得不快马加鞭,毕竟这拖延的可是帝姬的婚期,年华不待人啊!
路上,蔚拓凭借各种言辞奉承并银钱填喂,与御使很快就称兄道弟。在说尽了越土风情与歌坊逸闻之后,其自然也要探探御使的口风。一次酒酣之际,蔚拓寻机问说,“小臣侍使君多日,视使君如手足!使君何不实言告之,我王与那召太子相较,谁人更能得天子青睐?”
御使大笑,诡诈道,“那你须得实言,你家君上是否存真心要与天家联姻?君若无心万事休啊!”
蔚拓谄媚道,“我王并我东越臣工,献与使君之宝物,还不能表东越诚心吗?天地可鉴啊!”
“那我问你,越王宫里那位狐媚女子又是怎么回事?‘耽于房事’——这可是百里荟诊脉所得!”
蔚拓脑子嗡嗡响,就知绕不过此节,试着问,“那要是说,假如说,我王就耽于美色了……”
“诶!”御使连忙打住,正色道,“拓兄,这话原不用我说,你该明白!只准天子说不!不许……”
“没有!没有!”蔚拓连连摆手,“我王未曾言半个‘不’字!我王有疾,使君亲见!至于说耽于美色,使君也知,大丈夫总要先悦己再远志,先扫一室再治一国。狐媚之色不过是愉悦小我,帝姬之尊才是治国远志!东越若能攀上天家姻亲,此是蔚王室百年难得之荣光啊!”
御使讥诮笑笑,“就是不知越王当真有此远志否?你今与我实说,天子面前我也好替你周旋!”
“有!自然绝对的有!”蔚拓拍着自己胸脯,恨不能起誓发咒,“使君务必在天子面前替我王美言!召国奉你多少宝物,我东越使双倍敬奉!你只放心,有我蔚拓在,总不至亏了使君辛劳!”
如此几次试探,蔚拓愈发明晰:此番天子替妹择婿,那是只准天家厌弃,绝不许封王婉拒!拒之则死!召太子若不能得天子青眼,那帝姬可就只能非越王不嫁了!蔚拓实不敢当面婉拒天子,可也不能有负王命所托,当下境地,他不得不为召太子的婚事接连数日向上苍祝祷。
这日晌午,总算抵达帝都颐阳,御使声称要直接入宫复旨,嘱蔚拓先回驿馆休整,静候佳音。
何谓佳音?最好是遭天子厌弃!蔚拓勒马正街,回看城门巍峨,也不知进得来是否还出得去!
数日奔波,他早已一身疲惫;加之忧思难解,又添满心倦怠。于是喝令从属先往驿馆休息。
到了驿馆,实则也都无心休息。武官整顿馆内防务,毕竟退路还是要给自己留好的;礼官则清点运来的各样礼品,再依帝都世家清单分置备用;蔚拓则拎着一张须在明日拜会的贵族名册坐在庭院的门阶上发呆。宰相伏白修,太傅程诗训,左廷尉言籍……他们肯为东越说话?
傍晚时分,宫里传来消息:御使肖南被斩首于景元门,族人流放千里,家资抄没,仆役充军。
蔚拓闻讯彻底傻在当庭,震惊过后只剩骂娘,骂了千百回也未骂出所以然!这是入了死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