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罪与罚之心酸的抢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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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刀与扳手的荒诞交响曲》

海宁市朝阳街的晨光总是带着股子慵懒劲儿,工商银行的自动门刚吐出第一缕穿堂风,柜员李凤兰的快递短信就叮铃铃地蹦上了手机屏幕。她对着三号窗口的防弹玻璃照了照口红,顺手把印着“故宫文创”的保温杯往桌上一墩,冲大堂里喊:“老周,帮我盯会儿岗,申通的货到驿站了。”

保安周大海正捧着份《海宁晚报》研究彩票版,老花镜滑到鼻尖上:“李姐您可着劲儿跑,我这儿把《今日说法》重播当背景音,保准没人敢闹事。”话音未落,玻璃门“哗啦”一声被撞开,个穿蓝布工装的年轻人踉跄着冲进来,右手攥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左手拎着个滴着机油的扳手,指节发白得像刚从面粉堆里捞出来。

“抢、抢银行!”年轻人吼完这句,后颈的汗珠顺着磨破的衣领往下淌,在后背洇出个歪歪扭扭的地图。周大海从报纸后头探出头,镜片上的反光映着对方发抖的刀刃:“小伙子,道具组没给您配个黑丝袜?上个月社区演反诈小品,那道具枪都比您这刀亮堂。”

柜台里的李凤兰刚跨出半步,脚底下的快递单被风掀起角,她突然想起驿站五点就关门,忍不住多瞅了眼年轻人——对方正对着大理石地面发愣,扳手“当啷”砸在地上,惊飞了天花板上的吊扇灰。更妙的是那把菜刀,刀背磕在填单台上,崩掉块漆皮,露出底下比刀刃还新的金属茬子。

“真抢啊?”三号窗口的张大爷摘下助听器,浑浊的眼睛盯着年轻人抖个不停的手腕,“我存折里就三千块,给您当拜师费,教我怎么把生锈的菜刀卖进废品站成不?”营业厅里此起彼伏的键盘声突然静了,连叫号机都卡壳似的吞了半句“请007号客户”。

年轻人忽然蹲下来,菜刀和扳手在瓷砖上画出刺耳的声响。他扯出裤兜里皱巴巴的照片,一岁半的阳洋在襁褓里咧嘴笑,口水把领口洇湿了一片。想起孩子在嘉兴医院时,护士说“全浙江找不着能夹樱桃核的镊子”,他喉咙里突然像塞了团浸满福尔马林的棉花,又辣又涩。

“我儿子……气管里卡着樱桃核。”他盯着周大海脚边的防滑垫,上面印着“小心地滑”四个红字,“嘉兴的医生说要转杭州,可救护车费要八千,押金得先交三万。”说到这儿,他忽然发现李凤兰正对着手机小声说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拉——肯定是在发朋友圈,配文说不定是“活捉史上最惨劫匪,求点赞换奶茶”。

周大海慢慢站起来,保安服的皮带扣硌得肚皮发疼。他看见年轻人工装口袋里露出半截车票,贵阳到海宁的硬座,日期是五年前。想起自己闺女上个月刚生完二胎,亲家母送了辆三千块的婴儿车,他突然觉得这年轻人手里的菜刀,比自家厨房切排骨的刀还钝三分。

“要不这样,”周大海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根红双喜,“您把刀放填单台上,我带您去后巷找王师傅磨磨,顺便给您讲讲银行每天下午三点运钞车的路线。”他故意把“运钞车”三个字咬得重重的,眼角余光扫向监控摄像头,希望值班的小张能看懂他的眼神——赶紧报警啊,磨磨唧唧的!

李凤兰终于从快递焦虑里回过神,发现年轻人正盯着她的保温杯发呆。那是上个月分行发的纪念品,杯身上印着“普惠金融,服务民生”,此刻正袅袅冒着枸杞菊花茶的热气。她鬼使神差地拧开杯盖:“要不先喝口?润润嗓子,您刚才那嗓子比我们行长念报告还难听。”

年轻人抬头的瞬间,周大海看清了他眼底的血丝,像被揉碎的红鲤鱼在眼白里扑腾。突然,自动门又“哗啦”响了,穿黄马甲的快递员探进半个脑袋:“李女士,您快递到了,是故宫的书签套装……哎妈呀,你们这儿搞角色扮演呢?”

整个营业厅哄堂大笑,连叫号机都适时地吐出张纸条:“请008号客户到一号窗口,办理劫匪安抚业务。”年轻人的脸涨成紫茄子,扳手从手里滑落,滚到张大爷脚边。大爷弯腰去捡,突然哎哟一声:“这扳手比我家腌菜石头还沉,小伙子你是从工地直接过来的吧?”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年轻人正对着李凤兰的保温杯抹眼泪。周大海趁机把菜刀往填单台上一推,刀身磕在计算器上,发出“叮”的脆响。三个穿制服的警察冲进来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幅场景:劫匪缩在ATM机旁,手里攥着半张皱巴巴的婴儿照片,面前摆着半杯凉透的菊花茶,旁边围着三个柜员和七个办业务的大爷,正热烈讨论着“这扳手能卖多少钱废品”。

“蹲下!抱头!”为首的警察拔出警棍,却看见劫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乖乖地蜷成个球,扳手和菜刀并排摆在脚边,刀刃上还粘着块没撕干净的透明胶——估计是从五金店顺来的,连价签都没撕。

审讯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睁不开眼,陈某灿盯着桌上的不锈钢水杯,突然想起儿子在杭州医院时,护士说“脑部积水要做引流手术,费用二十万”。他把工装口袋里的火车票又揉了揉,那是五年前父亲带他来海宁时买的,硬座,387公里,41块5毛钱。

𝐼 ℬ 𝑄 𝙶. v 𝐼 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