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霜刃初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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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握着半截断棍的手在抖,却死死护在我们身前。
断棍上的倒刺划破他的掌心,血珠滴在战术背心上,渗进"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里。
我看见他盯着对方指挥官的眼神,像头初次撕咬的小狼,恐惧里烧着团火——那是新兵营的射击靶纸上从未出现过的光。
当对方指挥官的皮靴碾上我的钢枪时,我仰头望着他裤脚的泥雪。
苍狼谷的风掀起他的衣襟,狼头图腾在晨光里泛着青灰,像具风干的狼尸。
我突然笑了,笑声惊飞了崖顶的秃鹫,惊得他后退半步。
不是笑他,是笑自己——原来二十年来守边,早把骨头炼成了界碑的棱角,任谁来碾,都只会崩掉满嘴牙。
"知道为什么叫苍狼谷吗?"
我撑着地面起身,血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模糊了他惊恐的脸,"因为狼若犯境——"
钢枪突然从雪地里弹起,枪管磕在他下颌骨上,"必断其喉。"
小陈的断棍同时砸在他肘弯,这孩子终于学会了老班长教的"雪地格斗三式",却在击中敌人的瞬间,自己被钢管砸中后背。
我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时,摸到他后颈的冷汗。
体温透过战术背心传来,像团即将熄灭的火。
老班长已经拖着伤腿放倒第三个敌人,刀刃在晨光里划出弧线,却突然踉跄——他的膝盖在流血,滴在雪地上的血珠很快被冻成暗红的冰晶,像串未写完的遗书。
战斗结束在第十分钟。
当对方抬着伤员撤退时,小陈趴在我膝头数自己的伤口:"团长,我砍中了两个人。"
他掀起袖口,小臂上三道血痕狰狞却整齐,像三道刻在青春上的界碑。
我替他包扎时,发现他的血型牌在滴血——B型,和老班长一样的血型。
突然想起新兵连他填表格时说:"我娘说,B型血热心,适合守边。"
暮色漫进苍狼谷时,我们坐在背风处啃压缩饼干。
小陈把自己的半块塞给老班长,却被敲了敲钢盔:"新兵蛋子长身体,吃。"
他低头咬饼干的样子,让我想起自己带的第一个新兵——也是这样,总把好的留给老兵,却不知道,在老兵眼里,他们才是该被护在身后的种子。
夜风卷着雪粒子灌进军靴,我摸着钢枪上的凹痕,听着老班长给小陈讲"苍狼谷的狼怎么教小狼捕猎"。
远处的篝火已经熄灭,像被掐灭的狼眼。
但我知道,明天黎明,还会有新的风雪,新的挑衅,而我们——永远是苍狼谷的第一道冰棱,用最冷的锋刃,守最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