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州焚心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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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出怀中的半块糖橘,果皮上的霉斑爬成了冰裂纹,与她织锦上的血字分毫不差。
"你看,"我把糖橘放在供桌上,看霉斑渐渐浸入石缝,"越人终是站在了诸侯之上。可这王座太高了,高得连你的梅香都飘不上来。"
风卷起冢前的残烛,烛泪滴在"无恨"碑上,竟在石面洇出个"悔"字的雏形。
我伸手去擦,却蹭了满手蜡油,像极了当年在吴宫替她擦去嘴角血沫的模样。
身后传来衣袍窸窣声,范蠡捧着雅鱼的织锦走来。
血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背面的"无恨"却被他用金线绣得发亮,针脚细密如她当年补我战衣时的认真。
"臣让人重新染了色,"他的声音低得像怕惊醒亡魂,"王后的'复国'二字,该永远鲜明。"
我望着织锦上蜿蜒的血痕,忽然想起携李之战那日,她站在城头替我系紧披风,指尖被线头刺破,血珠滴在我衣襟上,竟与这织锦的纹路重合。
"烧了吧,"我转身时,听见织锦坠地的轻响,"如今的越国,不需要仇恨了。"
范蠡怔住,月光在他眼角的皱纹里流淌,那是陪我在吴宫为奴时落下的痕。
"大王可知,"他弯腰拾起织锦,袖口露出的旧疤在发抖,"这织锦每道血线里,都缝着王后的念想?"
我望着他发间新添的霜色,忽然想起雅鱼曾说他"眉眼像越地的磐石,任风吹雨打都不会碎",可如今这磐石上,也爬满了裂痕。
是夜,我在徐州台的偏殿梦见雅鱼。
她穿着初嫁时的红衣,盖头边缘坠着的珍珠擦过我手背,凉得像她入殓时的指尖。
我伸手去掀盖头,却看见盖头下绣着"复仇"二字,金线刺得眼底生疼。
再抬头,雅鱼已站在诸侯中间,他们的冠冕上都缀着她的白发,正举着酒盏对我笑,盏中盛的不是酒,是她咳出的血。
惊醒时,案头的苦胆瓶倒了,墨绿色的汁液在月光下蔓延,像极了吴宫马棚里的霉斑。
我摸着腰间的玉镯残片,忽然想起范蠡未说完的话
——原来织锦背面除了"无恨",还有她用细如蚊足的字迹绣的"望君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