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城槐花香(1/2)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笔趣阁]
https://www.ibqg.vip 最快更新!无广告!

1950年的北京南城,大杂院那棵老槐树是我记事里最早的坐标。

树干粗得要三个孩子手拉手才能围住,春天一到,碎雪似的槐花瓣就扑簌簌往下掉,落满青石板路,踩上去软乎乎的,像撒了层糖霜。

我打小儿在胡同里窜成个泥猴,裤裆磨得透亮,鞋底子早被墙根的土坷垃啃得缺了口,可我跑得比野猫还快,街坊四邻都喊我“胡同窜天猴”。

爹在琉璃厂的印刷厂排字,整天跟铅字打交道,指甲缝里永远嵌着黑油墨。

他回家时,常把铅字模子偷偷塞进我兜里,凉冰冰的,刻着“天”“地”“人”这些字。

我总拿它们当玩具,在泥地上印着玩,妈见了就笑:“你爹把墨水灌进你骨头缝里了。”

妈则在屋里支着缝纫机,给街坊邻居缝补浆洗,“嗒嗒嗒”的机器声从早响到晚,像只不知疲倦的老钟。

家里三间破土房,房顶的瓦松到了夏天能长半人高,风一吹,绿莹莹的叶子就晃啊晃,像是给屋子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

槐花最盛的时候,妈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树下,用竹筛子接住飘落的花瓣。

她指尖捏着花瓣,轻轻抖掉花萼,再拌上半勺玉米面,撒点白糖蒸窝头。

蒸笼掀开的瞬间,甜香能飘满整条胡同,我跟院里的小子们早就扒着门框咽口水了。

张婶端着簸箕出来倒煤灰,见我猴在树杈上掏鸟窝,必叉着腰念叨:“陈默你个猴崽子!再爬树摔断腿,看你妈不拿笤帚疙瘩抽你皮!”

她话音没落,我早“蹭”地滑到树下,裤腿上沾着槐树皮的碎屑,冲她做个鬼脸,又窜进隔壁院子追猫去了。

那时候的胡同像口活锅,永远冒着热气。

清晨有卖豆腐脑的梆子声,“笃笃笃”敲得人心里发痒,卖主总在木桶上盖块蓝布,掀开时白花花的豆腐脑颤巍巍的,浇上酱油、蒜泥和辣椒油,香得人打激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