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饥鹰啄肠：围城惨绝人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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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枭的鲜血尚未完全渗入广场的泥土，熊部落这台战争机器便已调转方向，将目光投向了北方。黑石部落联盟，这个始终未曾臣服、甚至接纳了和亲棋子阿月的硬骨头，成为了下一个目标。私盐的剿灭固然重要，但外部强敌的威胁，才是动摇统治根基的心腹大患。尤其是近期侦测到黑石部落正在频繁调动人手，加固寨墙，其意图不言而喻。

先发制人，趁其尚未完全准备好，以雷霆之势击垮它。这是熊爪枯槁和岩骨枯槁的共同决定。深宫内的继承阴霾暂时被外患压下，整个部落的力量被迅速动员起来。

一支规模空前的军队被组建。除了核心的战师，大量经过初步训练的新兵和依附部落的战士也被编入序列。粮草、攻城器械被大量征集。空气中再次弥漫起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战争气息。

秦霄和白苏再次被卷入这架庞大的战车。秦霄因其在之前战斗和工程中展现的“用处”，被要求随军提供技术支持，主要是维护和改进那些简陋的攻城器械——巨大的木质盾牌、投掷石块的杠杆装置、以及试图撞击寨门的冲车。白苏则依旧被留在主城寨，作为无形的人质。

大军开拔，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北方黑石部落的山地。路途艰难，但士气却被一种对征服和掠夺的渴望所驱动。战士们谈论着攻破黑石寨后能获得的战利品和军功。

然而，黑石部落并非毫无准备的羔羊。他们的主寨依托险峻山势而建，寨墙用巨大的黑石垒砌，坚固异常。寨内水源充足，显然也储备了相当数量的粮食。当熊部落大军抵达寨下时，看到的是已然严阵以待、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黑曜石矛尖和林立的弓箭。

强攻必然损失惨重。岩骨枯槁的独眼扫过那易守难攻的地势，下达了命令：围困。

大军分成数股，扼守住下山的所有通道，修建简易工事，将黑石主寨如同铁桶般团团围住。意图很明显，断绝其与外界的联系，耗尽他们的粮食和水源，迫使其不战自溃。

围城之初，熊部落士气高昂。战士们轮流值守，嘲笑寨墙上敌人的困兽之状。攻城器械被部署到位，不时进行骚扰性的攻击，抛射石块和火把，试图制造混乱和恐慌。

但黑石部落的抵抗异常顽强。他们利用地形优势，用精准的箭矢和滚木礌石回击每一次靠近的企图。寨墙坚固，普通的撞击难以撼动。围城陷入了僵持。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复一周。夏末的炎热逐渐被秋日的凉意取代。围城者的处境开始变得艰难。

黑石部落显然做了长期坚守的准备。他们的箭矢似乎并未见底，寨墙上的守卫依旧警惕。反而是熊部落的补给线拉得过长，运输粮草的队伍时常遭到黑石小股部队的偷袭，损失不小。营地内的存粮开始紧张，配给一次次削减。

更可怕的是，山区的夜晚寒冷刺骨，帐篷难以抵御。伤病开始蔓延，腹泻、风寒、以及因潮湿引发的皮肤溃烂，折磨着围城的士兵。缺医少药，伤员往往只能在痛苦中慢慢等死。

岩骨枯槁脸色日益阴沉。他下令加大骚扰力度，日夜不停地用投石机抛射，试图干扰寨内守军的休息，消耗其精力。但效果有限，反而加剧了本方物资的消耗。

秦霄负责维护的投石机，木质结构在连续使用和风雨侵蚀下开始出现问题。他带着几个人日夜抢修，双手被木头毛刺和工具磨得血肉模糊。他看着周围士兵们日渐憔悴的面容和麻木的眼神，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围城进入了第二个月。真正的噩梦开始了。

熊部落的粮草供应几乎中断，一支重要的运输队被黑石部落主力出其不意地伏击，全军覆没。营地内存粮见底，配给变成了每日一小勺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混合着磨碎的树皮和草根。

饥饿，如同最可怕的瘟疫，迅速吞噬着这支庞大的军队。

士兵们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巡逻的脚步变得虚浮无力。纪律开始崩坏，为了一点点食物，偷窃、斗殴甚至小规模的抢夺时有发生。监战队不得不更加频繁地挥舞皮鞭，甚至动用死刑，才能勉强维持秩序。

寨墙上的黑石守军似乎察觉到了下方的困境。他们不再节省箭矢，时常故意将一些烤熟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肉块或用小袋装着的粮食，用箭射到熊部落营地边缘。

这种心理战术恶毒而有效。看到食物的饥饿士兵会疯狂地冲出工事去抢夺，而黑石人的箭矢便会如同雨点般落下，将这些绝望的人射成刺猬。尸体和那一点点可望不可即的食物，就那么留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饥鹰啄肠。

天空中，真正的食腐鹰鹫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盘旋着，发出凄厉的鸣叫，等待着盛宴的开始。它们时而俯冲而下，啄食那些来不及掩埋或遗留在无人地带的尸体，撕开肚腹，拖出肠肚。

这景象极大地刺激着围城士兵早已紧绷的神经。饥饿和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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