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江行舟VS黄朝!长安城的决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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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乾,凝重得令人窒息。
大战的阴云,伴随着两人这无声的对峙,愈发浓重地笼罩在长安城上空。
而黄朝的心中,那个扭曲而坚定的念头也愈发清晰丶灼热:他一定要在这里,在这长安城下,亲手击败乃至摧毁江行舟!
他要踩着这位天之骄子的失败,向全天下宣告—一他黄朝选择的这条暴力之路,才是真正的王道!什麽科举功名,什麽圣贤书,统统狗屁不如!
江行舟清越而平静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越过两军之间肃杀的旷野,清晰地传到了长安城头每一个竖耳倾听的人耳中:「正是我,江行舟!」
简简单单六个字,没有慷慨激昂,没有厉声呵斥,却带着一种源自实力和信念的丶不容置疑的威严,竟让城头原本嘈杂鼓噪的流寇们为之一滞,下意识地收敛了声响。
江行舟轻夹马腹,那匹神骏的坐骑沉稳地前出数步,脱离本阵。
他目光如两道冷电,穿透数百步的距离,牢牢锁定了城头那道披着滑稽黄袍丶戴着诡异青铜面甲的身影。
声音依旧沉稳如山岳,但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砸在城头守军的心头:「黄朝,」
「丢下兵器,打开城门,率众投降。本帅可奏明陛下,或可法外施恩,饶尔等不死。」
「若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待我天兵破城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这劝降,虽是老生常谈,但由江行舟口中说出,配合其赫赫威名与城外肃杀军阵,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心理压迫感,仿佛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
「哈哈哈——!」
黄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嘶哑刺耳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极尽的嘲讽与一种刻意为之的狂妄!
他猛地上前一步,双手狠狠拍在冰冷粗糙的城墙垛口上,青铜面甲下的目光灼灼,如同暗夜中的鬼火,厉声反呛道:「江行舟!好大的官威啊!」
「让老子投降?你他娘的睁大眼看看!老子身后是十万敢打敢拼的兄弟!脚下是天下第一的长安坚城!这城里的金山银海丶堆积如山的粮草丶还有那些细皮嫩肉的官家小姐,要多少有多少!」
「投降?老子正琢磨着在这金銮殿上,黄袍加身,登基坐殿呢!年号老子都拟好了,就叫冲天」!」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戏谑而恶毒,带着明显的离间之意:「江行舟,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给那昏君卖命有什麽前程?
不如弃暗投明,归顺我黄某!
老子亏待不了你,封你做个一字并肩王,与你共享这富贵荣华,如何?」
「放肆!」
「逆贼安敢口出狂言,辱及圣上!」
「大帅!末将请令攻城!定要斩此獠狗头!」
江行舟身后,羽林军阵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愤怒呵斥与激昂的请战之声!
尤其是那些与关中门阀关系深厚丶或有亲眷罹难的将领,听得黄朝不仅拒降,竟还敢妄言称帝丶羞辱天子,更是气得双目赤红,血脉贲张,恨不得立刻飞上城头将其碎尸万段!
「江元帅!」
伤势未愈丶脸色苍白的副帅魏泯,此刻更是须发戟张,目眦欲裂!
他猛地拔出腰间御赐的宝剑,寒光一闪,直指城头黄朝,声音因极致的仇恨与身体的虚弱而剧烈颤抖,带着泣血般的悲愤:「跟这等寡廉鲜耻丶无君无父丶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还有何道义可讲?!
」
「此獠屠戮士绅,荼毒关中,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尤其是我关中魏氏————」
他说到此处,想起族中惨状,声音哽咽,老泪纵横,几乎难以自持,「数百口子弟亲眷,皆遭毒手!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绝不能受降!绝不能!」
魏泯猛地转向江行舟,几乎是嘶吼着,将满腔悲愤都倾泻而出:「请元帅速速下令!即刻攻城!攻入长安!将这伙乱臣贼子,斩尽杀绝!一个不留!用他们的头颅和鲜血,祭奠我关中枉死的万千冤魂,告慰陛下社稷!」
「对!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为死难的父老乡亲报仇雪恨!」
「杀光这群逆贼!」
魏泯悲怆而激烈的请战,如同点燃了积蓄已久的乾柴!
羽林军中,那些出身关中或与长安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将士,积压了数月的恐惧丶悲伤与屈辱,此刻彻底转化为冲天的怒火与复仇的渴望!
他们群情激愤,纷纷以刀击盾,呐喊声震天动地,凌厉无比的杀气直冲云霄,连城头的空气都仿佛为之凝固!
城头之上,黄朝和他麾下的流寇头目们,被下方这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战意与森然杀机所震慑,狂笑声戛然而止,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他们意识到,城下的官兵,绝非以往遇到的乌合之众或地方守军,这是一支被国雠家恨点燃的丶装备精良丶训练有素的复仇之师!
江行舟始终端坐于马上,身形挺拔如松,面无表情,仿佛周遭的喧嚣与愤怒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缓缓抬起带着皮革手套的右手,对着身后激愤的大军,轻轻向下一压。
奇迹般地,那震耳欲聋的喧嚣请战声,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顷刻间便平息下来!
旷野上,只剩下战旗被风吹动的猎猎作响,以及无数双燃烧着仇恨与期待火焰的眼睛,紧紧地聚焦在他这位统帅的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决断。
他没有回应魏泯等人迫不及待的复仇请求,也没有因黄朝的狂妄挑衅而失去冷静。
他的目光,越过虚空,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城头那个扭曲的身影,声音不高,却像冰凌碎裂般清晰地传入战场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决绝:「黄朝。」
「本帅给过你机会了。」
「既然你执迷不悟,自寻死路————」
他缓缓抬起右手,握成拳状,声音陡然变得铿锵如铁,掷地有声:「那便—」
「战场上见真章吧!」
他没有立刻挥师攻城,但这最后的宣告,却比震天的战鼓和嘹亮的号角更加震撼人心!
它宣告了所有和平解决的希望彻底破灭,只剩下最原始丶最残酷的武力裁决!
战!
已不可避免!
一场关乎国运的旧都收复战,一场交织着复仇怒火与生存欲望的惨烈对决,即将在这座饱经沧桑的千年古城下,轰然爆发!
江行舟拨转马头,沉稳地返回中军大纛之下。
他深知,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异常残酷和艰难的攻城战。
而他不仅要运筹帷幄,攻克这座雄城,更要精准地驾驭身后这支被仇恨点燃丶内部却暗流涌动的大军。
魏泯死死盯着江行舟的背影,手中宝剑微微颤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刻骨的愤恨与复仇的渴望在他胸中燃烧,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凭藉一时血气强行攻城只会徒增伤亡,他愤恨江行舟的「冷静」,却又不得不暂时压抑住即刻复仇的冲动。
长安城上,黄朝望着城外开始有序调动丶杀气凛然的官军,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内心深处那一丝不受控制滋生出的寒意,厉声对左右喝道:「都他妈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备战!弓箭丶滚木丶石都给老子准备好!让江行舟这个状元郎,好好尝尝咱兄弟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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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缓缓沉入远山,血色馀晖如泼墨般浸染天际,将长安城头林立的黄旗与城外连绵十里的森严营寨,都镀上了一层肃杀而悲壮的金红。
江行舟用兵,向来稳健。
他下令十万羽林军依山傍水,深挖壕沟,高筑壁垒,扎下了一座铁桶般的营盘。
鹿角拒马层层布设,巡逻的哨骑如织网般往来穿梭。
入夜后,营中灯火如星罗棋布,刁斗声声传递着森严的戒备。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直至深夜,将领们围聚在巨大的沙盘舆图前,低声推演着各种攻城方案,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凝重与压抑。
江行舟深知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最忌仓促攻城。
他判断,黄朝部众虽号称十万,实则多是乌合之众,缺乏正规战阵历练,加之新陷旧都,正沉溺于抢掠狂欢,军纪必然涣散,夜间主动出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尽管如此,他依旧严令各营提高警惕,明暗哨卡加倍,以防不测。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并非多虑,但黄朝的反应也确实如他所料。
长安城内,尽管黄朝白日里在城头叫嚣得声嘶力竭,但当他真正面对城外那军容整肃丶杀气盈野的十万朝廷精锐,尤其是想到那位运筹帷幄丶名震天下的主帅江行舟时,内心深处那难以启齿的恐惧与自卑,便如野草般滋长。
他严令各部紧守四门,不得擅自出战,生怕一旦离开坚城庇护,他那些乌合之众会在野战中一触即溃。
他打定主意,要凭藉这长安高墙,做困兽之斗。
一夜无话,唯有秋风吹过旷野,卷起焦土的气息,吹动双方营寨的旌旗猎猎作响,以及哨兵在黑暗中警惕对视时,那偶尔闪过的兵刃寒光。
翌日,黎明破晓,天色微明。
咚!咚!咚!
低沉雄浑丶撼人心魄的战鼓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惊雷,自官军中军大营骤然炸响,隆隆滚过大地,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也正式敲响了长安攻防战的序曲!
十万羽林精锐,闻鼓而动!
经过一夜充分的休整,将士们褪去了长途跋涉的疲惫,眼中燃烧着为亲复仇的熊熊火焰!
他们以惊人的效率迅速整队,盔甲叶片碰撞的铿锵声丶兵器出鞘的摩擦声丶
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声,汇成一股无可阻挡的肃杀洪流,震撼人心!
各营兵马,按预定部署,井然有序地开出营寨,在长安西门外那片饱经创伤的辽阔原野上,迅速列出一个个方正如棋丶杀气冲霄的庞大战阵!
长矛如林,刀剑映日,无数面旌旗在晨风中狂舞,遮天蔽日!
初升的阳光照射在擦亮的明光铠上,反射出令人无法逼视的丶冰冷刺骨的金属寒光!
与此同时,工兵营的士卒们喊着雄壮的号子,合力将连夜赶制以及从后方紧急调运来的数百架庞然大物—一高大的云梯丶沉重的攻城槌丶巍峨的井阑等攻城器械,缓缓推至阵前!
这些木质巨兽狰狞的轮廓,带着死亡的气息,无一不指向长安城头,形成巨大的心理和物理压迫!
中军大纛之下,江行舟一身玄色铁甲,外罩青色战袍,迎风肃立。
他面色沉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翱翔九天的鹰隼,冷静而锐利地扫过巍峨的长安城墙,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一城头旗帜的分布丶垛口后守军的调动丶乃至砖石的风化程度,都在他脑海中迅速构建成清晰的战场图谱。
他手中紧握着一支代表至高军令的三角令旗,仿佛随时会挥下,掀起雷霆万钧的攻势。
副帅魏泯立马于其侧后,尽管一身耀眼金甲,却掩不住脸上那几乎要溢出的焦躁与刻骨恨意。
他死死盯着长安城头,目光仿佛要穿透城墙,将黄朝碎尸万段。
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想要催促立刻发动进攻。
但瞥见江行舟那冷静得近乎无情的侧脸,只得强行将冲到嘴边的话咽回,紧攥的双拳因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整个羽林军阵营,同仇敌忾,士气高昂至顶点!
尤其是那些出身关中丶与黄朝有着血海深仇的将士,更是双眼赤红,呼吸粗重,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炽烈燃烧,只待主师一声令下,便欲舍生忘死,扑向城墙,用敌人的鲜血洗刷耻辱!
与此同时,长安城头之上。
黄朝及其麾下的头目们,早已被城外那铺天盖地丶撼天动地的军容和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气,震慑得心惊肉跳!
望着下方那钢铁丛林般的军阵丶如云战旗丶以及那些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攻城巨兽,昨日残存的些许狂妄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不少人甚至双腿微微发颤。
「快!都他妈给老子上城!各就各位!」
黄朝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驱赶着那些因连日抢掠狂欢而纪律涣散丶甚至宿醉未醒的流寇们进入防御位置,「滚木!石!金汁火油!都给老子搬到垛口!弓箭手!弓箭手死哪儿去了?!快给老子排好!」
城头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
许多流寇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奔跑着寻找自己的位置,眼神中充满了对城外那恐怖军阵的无边恐惧。
一场双方战力,组织丶纪律丶装备悬殊,但守方凭藉天下坚城负隅顽抗的惨烈攻防血战,已箭在弦上!
江行舟缓缓抬起了右手,动作稳定而决绝。
刹那间,原本弥漫着低沉嗡鸣与战鼓馀韵的庞大军阵,陷入了一片死寂!
数万道目光,饱含着各种情绪一期待丶仇恨丶决绝丶紧张—一齐刷刷地聚焦于他那只即将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手上!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
时间,也似乎为之停顿。
只剩下秋风掠过无数枪尖戟刃时,发出的细微而凄厉的呜咽。
血染长安城墙的时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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