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三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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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郡,丹川。

数量不多的十余艘战船正缓缓驶向了渡口。

渡口前浩浩荡荡的,尽是来迎接的人马。

李建成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身边的心腹倒是不多,魏徵这些人一个都没来,他身边就只有刘炫,张度...

晋阳的冬雪来得早,前几日还见商旅络绎于道,胡马嘶鸣,市井喧沸,如今却已铺了三寸厚的白,街巷清冷,檐下冰棱如剑。城楼之上,守卒裹着羊裘,呵气成霜,偶有飞骑自北门疾驰而入,马蹄踏雪,溅起碎玉纷飞。那骑士滚鞍下马,甲胄结冰,声音颤抖:“报??突厥步利设率三千轻骑,已过雁门,距晋阳不足百里!”

堂中炭火噼啪,李建成正与冯露对坐弈棋。听闻此报,他指尖一顿,一枚黑子落在棋盘边缘,未发一言。冯露抬眼,目光如古井无波,只轻轻吹了口茶沫,道:“来了。”

“他不是被始毕可汗贬为庶人,逐出王庭?”李靖掀帘而入,披风上尚带寒气,眉间凝着霜色,“怎又聚起兵马?”

“贬是假贬。”冯露缓缓落下一子,“始毕可汗刚立,根基不稳,杀兄夺位,族中不服者众。步利设是他亲弟,七子中最骁勇者,若真废黜,何须派他南下?分明是借刀杀人,让他来送死,也好除内患。”

李建成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所以,这三千骑,是始毕可汗的弃子。”

“也是我们的机会。”冯露抬眸,眼中寒光一闪,“步利设若败,突厥内乱将起;若胜……嘿嘿,他更需依附我等。无论胜负,皆有利。”

李靖沉吟片刻,忽而冷笑:“可他若非来战,而是来降呢?”

满室寂然。

良久,李建成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线,望向城外苍茫雪野。远处烽燧隐现,如同蛰伏的巨兽脊骨。他低声说道:“那就让他降。”

次日清晨,晋阳南门大开。李建成仅率五百骑出迎,无甲无旗,连兵刃都未佩齐。雪地之上,两军遥遥相对。步利设立于阵前,身披狼裘,面容瘦削,双目深陷,却炯炯如鹰。他身后三千骑兵沉默伫立,马鼻喷出白雾,宛如一片移动的山林。

“李唐公。”步利设策马上前,声音沙哑,“你敢孤身相见,倒是出乎我意料。”

李建成微笑:“我若不信你,便不会来;你若不信我,也不会只带三千人。我们彼此都走到了绝路,不是吗?”

步利设瞳孔微缩。

“始毕可汗逼你南下,是想让你死在晋阳城下,好名正言顺夺你部众。而你……”李建成缓缓策马靠近,“你不愿做他刀下亡魂,所以来了这里。你想要什么?活路?权柄?还是复仇?”

风卷残雪,扑打在两人脸上。

步利设忽然笑了,笑声凄厉:“我要整个东突厥!我要让咄吉跪在我马前求饶!”

“可以。”李建成点头,“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你必须归附大唐,称臣纳贡,永为藩属。”

步利设脸色骤变:“你让我背叛祖宗血脉?”

“祖宗血脉?”李建成冷笑,“启民可汗当年归顺大隋,受封和亲,得赐金印紫绶,享尽荣华,你父亲可曾说过一句‘背叛’?天下大势,强者为尊。今日之突厥,早已不是当年草原霸主。铁勒反叛,薛延陀崛起,回纥窥伺,你们四面皆敌。若无强援,不出十年,东突厥必亡!”

步利设咬牙,手指紧握缰绳,指节发白。

冯露此时策马而出,立于李建成身侧,淡淡道:“你还记得六年前,我在阴山脚下斩你前锋三千的事吗?”

步利设猛地抬头。

“那一战,我不是靠兵力胜你,而是靠谋略。”冯露目光如刀,“我知道你每日何时巡营,哪条小道通向水源,哪个副将心怀不满。我在你粮草中下毒,在你斥候身上反间,在你最信任的巫师耳边whisper一句‘神谕说你将死于兄弟之手’……于是,你军心溃散,不战自退。”

他顿了顿,嘴角微扬:“如今,我可以帮你夺回一切,也可以让你死得无声无息。选哪一个,由你。”

雪越下越大。

终于,步利设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阿史那?步利设,愿归顺大唐,奉李唐公为主,誓死效忠,永不背离。”

李建成伸出手,将他扶起:“从今往后,你是大唐镇北将军,领定襄都督府,统辖阴山以南诸部。待时机成熟,我助你北伐,取咄吉首级,登临可汗之位。”

三日后,晋阳城举行盛大盟誓。步利设于城南祭坛焚香告天,割白马血酒,与众将共饮。李建成亲授印信虎符,冯露监礼,李靖执剑护卫。百姓围观,欢呼震天。胡商奔走相告,谓“晋阳再出真命之主”。

然而,就在此夜,一封密信悄然送达李建成手中。

字迹潦草,出自一人之手??正是此前被派往涿郡查探玄霸消息的细作。

“玄霸已于月前现身幽州,自称燕王,聚流民十万,据蓟城而守。其所用旗帜,非唐非隋,乃是一黑底赤纹之幡,上书‘天罚’二字。其人行事诡谲,每破一城,必先屠官吏豪族,而后开仓济民,百姓呼之为‘雷公降世’。近日,已有契丹、奚族部落归附,声势日盛。更有一事惊骇:彼常于深夜登高台,召雷引火,百姓皆言其通鬼神之力……恐非人力所能制。”

李建成读罢,久久不语。烛火摇曳,映得他面容阴晴不定。

“玄霸……竟真的活了下来?”

他想起幼时,那个沉默寡言的弟弟,力能扛鼎,性如烈火。十二岁徒手搏熊于太行,十五岁一锤碎石碑。父亲曾叹:“此子若生乱世,必为天下雄;若逢治世,则为祸首。”故而早早送往边疆戍守,欲磨其锋芒。却不料辽东兵败,全军覆没,皆以为死,唯独他归来?

“他为何要自称燕王?为何要竖‘天罚’之旗?”李建成喃喃。

冯露站在阴影里,声音平静:“因为他不再认你这个大哥了。他觉得,当年你不救他,任他死于辽东,是抛弃了他。如今归来,是要清算旧账。”

“可我是被迫的!”李建成猛然转身,“朝廷十七卫按兵不动,关陇勋贵阻我出兵,我纵有心,无力回天!”

“但他不管这些。”冯露直视他双眼,“他在雪中爬行三日,靠啃树皮活命,亲眼看着战友被冻死、吃掉。他心中只有恨。而你现在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他只会认为??你早已忘了他是谁。”

室内沉默如铁。

许久,李靖低声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冯露缓缓道:“两种选择。一是联合步利设,北联突厥残部,南结河北豪强,抢先一步北上,以雷霆之势将其剿灭于萌芽。二是……派人暗中接触,试探其意,若可收服,则兄弟联手,共图天下。”

“若他不肯?”李建成问。

“那就只能杀了他。”冯露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亲情再深,也比不上江山社稷。你若不忍,我来动手。”

李建成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赤膊挥锤,怒吼冲阵,血染征袍。那是他的弟弟,是他曾经誓死守护的幼弟。

可如今,那人已不再是少年。

他是“雷公”,是“天罚”,是足以颠覆天地的存在。

“传令。”李建成睁开眼,目光决绝,“调集三万精兵,整备粮草,准备北伐。同时,派密使携我亲笔信前往蓟城,就说??大哥想见他一面。”

十日后,晋阳大军开拔。步利设率两千突厥骑兵为先锋,冯露掌中军调度,李靖为副将,李建成亲执帅旗。旌旗蔽日,铁甲映雪,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途中,遇一老僧拦路。

僧人衣衫褴褛,手持锡杖,独坐雪中,不畏严寒。见大军至,不起不避,只合十道:“施主,此去凶险万分,不如回头。”

李靖皱眉:“汝何人?敢阻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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