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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共承之重

痛苦。

如同烧红的铁水灌入骨髓，如同永恒的烈焰灼烧灵魂。

那不是单纯的物理痛感，而是岁月沉淀的绝望、孤寂守护的疲惫、力量失控的撕裂感，以及被漫长时光几乎磨灭的、对“皇”之诺言的无尽执念……所有这一切混杂在一起，形成了足以让任何心智瞬间崩溃的恐怖洪流。

林渊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皮肤表面甚至隐隐透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仿佛他体内也有一座微型的焦灼裂痕正在爆发。冷汗刚渗出就被蒸发成白汽，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混沌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消化、分担这来自上古的悲怆与痛楚。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意志的承载。他不能将这些痛苦排斥出去，那是他的承诺，是稳定封印的代价。他必须像一个无限深广的容器，将这些负面洪流容纳进来，再以自身混沌的包容性，一点点地去消磨、中和。

他的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浮沉，时而看到无边烈焰焚尽星辰，时而感受到身躯化为冰冷石碑的永恒禁锢，时而又听到那声威严而悲凉的叹息在耳边回荡……那是炎碑之王的记忆碎片，是它万古痛苦的根源。

“稳住心神！意守混沌，观想‘碑’之承载！”林渊在心中对自己嘶吼，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他将自己的意念与那座无形的“心碑”深度融合，不再仅仅是将它作为对外沟通的桥梁，更是作为自身承受痛苦的“锚点”与“转化器”。

渐渐地，那肆虐的痛苦洪流，仿佛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宣泄与流转的路径。它们依旧灼热，依旧沉重，但不再是无序地冲击林渊的灵魂，而是如同百川归海，流经“心碑”，被那蕴含的“理解”、“铭记”与“守护”之意稍稍涤荡，然后再汇入林渊的混沌核心，被缓慢而艰难地分解、容纳。

这个过程，如同将剧毒之物一点点转化为自身的养分，痛苦且危险，但每成功转化一丝，林渊就感觉自身与那炎碑之王的联系紧密一分，对那焦灼裂痕本质的理解也深刻一分。

与此同时，焦灼裂痕的变化也更为明显。

那冲天的赤红光柱稳定在了某种高度，不再剧烈波动。沸腾的能量狂潮虽然依旧骇人，但那种即将彻底爆发的毁灭感减弱了许多。裂痕边缘，那些赤红色的晶体生物，大部分停止了无意义的躁动，它们身上的光芒变得相对温和，甚至有一部分缓缓沉入地面或悬崖之中，仿佛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一种暴风雨后的、脆弱的平静，笼罩了这片区域。

远在薪火城，通过监测符文观察到这一变化的赤羽和阿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看到林渊那明显在承受巨大痛苦的身影，心又立刻揪紧。

“他在……分担那份痛苦。”阿公声音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亲眼看着林渊从混沌中诞生，一步步成长，如今却要承载如此古老的悲壮与痛楚。

“这是他选择的路。”赤羽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紧握的指节已然发白，“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她转身，厉声下达指令：“加快防御符文的修复与升级！所有战斗单位保持最高警戒！医疗组随时待命！”

裂痕边缘，林渊不知坚持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当他终于勉强适应了那持续不断的痛苦洪流，能够在这种状态下保持意识的基本清醒和“心碑”的稳定时，他尝试着再次与裂痕深处那微弱了许多，但清晰了不少的意识进行沟通。

“……炎碑之王？”他以意念呼唤。

片刻的沉寂后，一个依旧带着无尽疲惫，却不再完全是混乱狂怒的意念回应了他，如同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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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之‘皇’的传承者……汝……可称吾……烬。”

“烬……”林渊默念这个充满灰烬与终末意味的名字，心中悲悯更甚，“我是林渊。告诉我，该如何真正帮你？如何修复封印？”

“……难。”名为“烬”的意识回应道，“此碑……乃‘始皇’以无上伟力，借吾不朽炎躯为基，融合……秩序根源所铸……用以镇封‘虚无之噬’的裂隙……”

“万古流逝，‘虚无之噬’虽被镇压，但其侵蚀从未停止……碑体……吾之躯与魂……皆已千疮百孔……始皇之力亦随时间消散……”

“修复……需同源之力……需理解封印本质……需……承受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