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天不应 第七章冰冷的规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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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天不应第七章冰冷的规则(第1/2页)

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时,我的手心全是汗。电梯直达顶层,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天际线,阳光刺得人眼晕。我站在办公室门口,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当年那个总把泡面分我一半的学弟,如今竟成了这栋大楼的主人。我攥着皱巴巴的简历,指节发白,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大学时,他总说“以后发达了请我喝咖啡”,可现在,我连一杯廉价的速溶都买不起。我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指尖冰凉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请进。”门内传来的声音温和得像在招待贵宾,却让我浑身一僵。推开门的刹那,我愣住了。办公室大得能跑马,落地窗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映出我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西装。他正背对着我整理文件,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连发梢都透着精英的利落。听见声响,他转过身,笑容温润得像精心调制的咖啡。“老李?真没想到。”他站起身,伸手相握,指尖冰凉,却没半分温度。我张了张嘴,想说“还记得咱们在宿舍通宵打游戏吗”,可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温和地打断:“坐,慢慢说。”

我坐在真皮沙发上,喉咙发干。这沙发软得像陷进棉花堆,可我的屁股却像坐了块冰。窗外的云影掠过,他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也投在我心上。我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林慧发来的消息:“早回家,别累着。”我手指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我清了清嗓子:“学弟,我……我家里爱人病了,手头有点拮据。想问问,能不能……借点钱周转?”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静静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在数着秒针。我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想起大学时他总用这双手帮我修自行车链条。那会儿他还在校门口摆摊卖二手书,我帮他搬货,他分我半块面包。现在,他指尖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一道无形的墙。“公司规章很严,”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念财务报表,“不能破例,最近项目压力大,连陪家人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喉头一哽,想说“当年你发烧到39度,我用自行车载你去急诊,车把上还挂着两碗刚买的热汤面”,可他已转向电脑屏幕,目光专注得仿佛在处理生死攸关的机密。秘书推门进来,他头也不抬:“把上周的报表拿来。”那声音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我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天气。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纸条,上面是银行的催款单。大学时,他住院,我守了三天三夜,就为给他熬一碗白粥。那时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还笑:“老李,你这粥比食堂的强。”现在,他连看我一眼都嫌麻烦。我忽然觉得窒息,手指掐进掌心。“那……能不能通融一下?就五万,我签借条……”话没说完,他轻轻摇头,眼神里透着疲惫,却毫无温度。“不是不帮你,是规矩不能破。上个月有个同事,也是这样,我只能按流程走。”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你知道的,现在公司裁员,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这句话像刀子扎进耳朵。我猛地想起他朋友圈发的“深夜加班,为梦想拼尽全力”,配图是咖啡杯和电脑屏幕。原来,他的“梦想”就是把旧情谊熬成一杯冷掉的咖啡。

秘书端来一个红缎面小盒,他轻轻推过来:“这点心意,别见外。”我盯着那红包,指尖发凉。五千元,薄薄的,却重得像块铁。我下意识想推回去,可他已起身,笑容依旧,却已隔着一道透明的墙。“以后有事,直接找行政部。”他语气轻快,像在安排一场寻常会议。我僵在原地,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想说“当年你妈生病,我陪你去挂号”,可他已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低语:“王总,会议改到下午三点……”我成了背景音。

走出大楼,我站在街角,攥着那张薄薄的纸。五千元的数字在阳光下刺眼,可我分明记得,大学时他发烧到39度,我用自行车载他去急诊,车把上还挂着两碗刚买的热汤面。那时的热气,如今连同他的情谊,都被这玻璃幕墙隔成了两半——一边是西装革履的总裁,一边是攥着红包的流浪汉。我慢慢把红包塞进包里,指尖抖得厉害。原来,不是钱能买断情谊,而是社会的台阶,早已把人推到了看不见彼此的深渊。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霓虹灯次第亮起,把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手机又响了,是妻子发来的语音:“怎么样,我一个人在家很孤独……”我按下静音,眼泪突然涌出来。这城市太大了,大得让我找不到自己。路过街角的便利店,橱窗里摆着一盒速溶咖啡,标签上印着“给奋斗者的温暖”。我鬼使神差地推门进去,买了最便宜的那包。咖啡粉在杯底沉淀,像我此刻的心。我坐在路边长椅上,盯着杯中浑浊的液体,想起大学时我们常去的那家小馆子。他总点一碗牛肉面,说“这味道,能让我想起家”。现在,家就在那,我确惧怕回去,我正在慢慢的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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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机震动,是学弟发来的消息:“李哥,刚想起来,你上次说的旧书摊,我让秘书查了,可能有存货。需要我安排人送过去吗?”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却发不出一个字。这算什么?施舍?还是讽刺?我回了个“不用”,然后把手机塞进包里。窗外的车流声像潮水般涌来,我忽然想起那个雨夜。大三那年,他自行车坏了,我俩淋着雨推车回宿舍,他笑得像个傻子:“老李,以后咱俩开个车行!”现在,他坐在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办公室里,而我连一辆二手电动车都买不起。情谊?早被这城市的钢筋水泥碾碎了。

我站起身,把没喝完的咖啡倒进路边的垃圾桶。抬头时,看见写字楼的玻璃上倒映出我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像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影子。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突然笑了。五千元,可它买不回那个在宿舍里分我半碗泡面的人。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声音沙哑:“老婆,我……我找了个临时工,明天能开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压抑的抽泣:“你……别勉强。”我挂了电话,眼泪终于掉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突然明白:他不是冷漠,他是被这社会驯化成了机器。当年那个会为一碗面笑出声的少年,如今连“老李”两个字都得用“李哥”来称呼。

第二天,我去了工地。工头是老张,认识我十年。他递来一罐啤酒:“老李,听说你找学弟了?”我点头,喉咙发紧。他叹气:“那小子啊,去年还说要帮咱修路,结果呢?人一走,连影子都没了。”我仰头灌了口酒,苦得直皱眉。老张拍我肩膀:“别想多了,这世道,谁还没个坎儿?”他顿了顿,“我儿子去年也住院,我蹲在医院门口哭了一宿,可没找谁借钱。”他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攒的,先用着。”我攥着那几张零钱,手抖得厉害。老张说:“你小子,别把自己逼死。”这话像针扎进心里。我忽然想起,当年学弟也是这样,总说“别怕,有我在”。可现在,他连“有我在”都懒得说了。

深夜,我躺在工棚的铁架床上,听着隔壁的鼾声。窗外,写字楼的灯光亮到凌晨。我盯着天花板裂缝,想起学弟办公室的落地窗——他一定能看到整座城市的灯火,却看不到街角那个在工地上搬砖的人。社会的鸿沟不是一道墙,而是一道深渊。你爬得越高,越听不见下面的哭声。大学时,他总说“我们是兄弟”,可兄弟这词,早被镀了金,变成了一张不能兑现的支票。我摸出那张五千元的红包,纸币硬得扎手。我把它塞进枕头底下,不是因为感激,而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会哭出来,害怕自己会跪下来求他。

天亮时,我醒了。工棚的阳光照在脸上,暖烘烘的。我起身,把红包放在床头。今天,我要去领第一笔工钱。老张说,工地活多,能多挣点。我走到窗边,看远处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刺眼得像在嘲笑。我忽然觉得轻松了。原来,情谊不是靠钱买断的,是靠心来守的。他守不住,我不守了。

下楼时,我遇见了小王,工地新来的。他问我:“哥,你刚才在笑什么?”我指指远处的高楼:“在看太阳。”他抬头,眼睛亮亮的:“真好看。”我点点头,转身走向工棚。阳光照在手上,暖的。我忽然想起,大学时他总说“阳光照在身上,就是希望”。现在,这希望在我手里,不是靠别人施舍,是靠我自己搬砖搬出来的

我走出工地大门,阳光洒在脸上。手机响了,是学弟发来的:“李哥,公司新项目招人,你来试试?”我盯着屏幕,没回。把手机关掉,放进裤兜。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依旧闪着冷光,可我的影子却在阳光下站得笔直。五千元的红包还在枕头下,但我知道,真正的钱,是这双手能撑起的明天。社会的鸿沟再宽,也跨不过人心里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