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首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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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岛上缴获的清酒被一坛坛地打开，八旗的巴牙喇们与科尔沁的勇士们勾肩搭背，用半生不熟的对方语言高声祝酒，将辛辣的液体灌入喉咙，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们用战刀分割着烤得滋滋作响的全羊与肥牛，脸上沾着油光与烟灰，眼底却燃烧着胜利的狂热。

这便是战争。

白日里是吞噬生命的修罗场，夜晚则化为最原始的生命力的狂欢。

承祜没有参与其中。

他独自站在松平信方那座已经易主的海边府邸二楼的望楼上，凭栏远眺。

海风拂动他玄色劲装的衣角，将篝火的喧嚣与热浪远远地推开，只余下清冷的月色与微咸的气息。

他如同一位冷静的棋手，在棋局的间歇，审视着自己的棋子，也审视着棋盘之外的星空。

“大哥。”

一个清脆中带着几分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承祜回过头，月光恰好为他俊美得近乎妖异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在夜色与海潮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吞噬人心。

胤礽与果西楚克并肩站在楼梯口，神情都有些复杂。

胤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乾清宫里给皇阿玛揉太阳穴的小豆丁了。

他已然大婚，身量抽长，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属于皇子的沉稳。

此刻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骑射服，腰间佩着康熙亲赐的宝刀，正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与这战场的氛围融为一体。

而他身旁的果西楚克，这位备受宠爱的固伦公主，也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同样换下了繁复的宫装，一身利落的骑装勾勒出少女美好的身段，只是那张娇俏的脸蛋上，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苍白。

“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热闹？”承祜的唇角微微上扬，声音温润，瞬间驱散了两人心中的紧张。

“大哥在这里，我们自然要来陪着大哥。”胤礽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

他偷偷看了一眼承祜，目光中混杂着崇拜、敬畏，还有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迷茫。

果西楚克则没那么多顾忌，她几步走到承祜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扶着栏杆，却不敢看远处那片喧闹的营地，只是低声道：“大哥，待久了有些吵。”

承祜轻笑一声，伸出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却发现妹妹已经长高了不少。

他的手顿了顿，自然地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打了胜仗，自然要庆祝。这是激励士气的最好方式。让他们把白日里积攒的杀气和紧张，都用酒和歌声发泄出来，明日，才能更好地投入下一场战斗。”

胤礽沉默地走到另一侧，海风吹乱了他的额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

承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双桃花眼仿佛能洞悉一切。

“胤礽，”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正的战场，感觉如何？”

胤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白日里的景象。

当那颗巨型开花弹在壱岐岛的武库中炸响时，他正站在镇远号的甲板上，亲眼目睹了那朵暗红色的蘑菇云升腾而起。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哀嚎，隔着数里海域，他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