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取死之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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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天雷,老子日你娘的,襄京城流民里的都死绝了么?”

西直街南段,原明朝荆南道公署附近,路应标望向跟着南营都尉轰天雷孙顺的那些花子,忍不住又瞪着眼骂道:“拉这帮驴球日的花子过来,还没到德安府,路上就得先死一半,顶个屁用!”

路应标本就双目凸出,这时瞪大眼睛,让人很是担心,会不会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那轰天雷孙顺,个头比路应标高不了不少,这时正用缺了两指的左手,从后脑位置扒拉出一颗虱子,扔进嘴里嚼着吃了。

听到路应标的话,轰天雷道:“老家,狗日的杨彦昌不地道啊,襄京热闹的地方都在北头,码头也在北城,这流民要混饭吃,肯定是要往北头去啊,咱们南城放炮都打不到几个人,咱老子又有什么法子?”

“日他娘的!”路应标烦躁的在脸上狠抓了几把,也不知道骂的是轰天雷,还是杨彦昌。

他倒不是说,非要遵守北城归北营,南城归南营这个规矩不可,只是现在大战在即,如果他先跟自己人闹起来的话,以白旺的性子,说不准就要拿他路应标的人头祭旗了。

况且,现在城中的这两个营头,大家半斤八两,就算是他路应标来硬的,也未必能够赢得过杨彦昌。

可南城这边,原本是襄王府所在,围绕着襄王府还有一大堆的襄王宗室,这些老朱家的龙子龙孙,几乎把南城给占满了,老百姓只能往北城,尤其是东北区域发展,两百年来,襄京城渐渐形成了北城热闹,南城冷清的局面。

襄阳地处东西南北之要冲,又有汉江的便利,流民确实不少。

但就像是轰天雷所说的,这些流民也要想法子干活吃饭,很明显商业繁荣并且还有汉水码头的北城,要比南城更容易混饭吃。

因此就造成了南营拉壮丁都拉不到多少人的局面。

虽然拉壮丁主要是为了凑人头,但人头和人头之间亦有差距。

路应标是大顺军中的老学家了,知道这些花子根本没什么用,路上就得死一半,然后再跑一半,能够坚持到德安府的也没几个,白白浪费粮食。

哪怕是填壕沟,也没必要这么大老远的带过去,到了德安府再征就行了。

可白旺的性子路应标也是知道的,狗日的就不像是做贼出身,对那些文官客客气气不说,对老兄弟也管得极严。

自己带过去的人马要是缺额太多,还是很有被杀头以正军纪的风险。

一想到这些,路应标就愈发的烦躁,两只眼睛又往外凸出了一点,同时感觉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般。

“老学家,其实也不能全赖杨将爷,咱这几天没事就在城里转悠,发现咱襄京城里的好汉,一多半都被另外一家给弄走了。”说话的南营另外一个都尉白斑鼠赵秀。

此人脸上有块块白斑分布,个头同样不高,竟也是个矮子。

“哦?”路应标眼珠子转动,想到了那天在李之纲公署内发生的事情,嘶声道:“你说的是那个前明的千户?”

“老家的果然一点就透!”

白斑鼠赵秀左右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一副村头妇女要搬弄是非的口吻:“那厮虽是前明的千户,但现在可是正五品的巡城兵马司提督。他有了这个由头,便在城中大肆招兵。要说这韩提督也真是有手段的,他每日就在狮

子旗坊路口施粥招兵,还言明只要当了他韩提督的兵,管吃管住不说,每月最少还有一两现银可拿,升了伍长是一两二钱,小队是一两五钱。这也便罢了,但那韩提督营中,即便是寻常士卒,竟然也有肉可吃。咱之前派人去狮子

旗坊那里看过了,确实每日都能闻到肉香。”

路应标听得有些发愣。

他们南营相较于明朝官军,待遇算是好的了,喝兵血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但在平时,普通士卒也是没有饷银可拿的。

作战之时,全靠打胜之后,可以自行劫掠来激励士气。

姓韩的那厮,管饭吃不说,竟然平日之时,也给士卒发饷银,这他娘的是假冒的前明千户吧?

“狗日的,怪不得那日在李之纲那里,不怕老子,原来也是个有手段的!”路应标摸着喉咙说道。

“学家的,有那劳什子前明千户在,咱们到哪拉壮丁去?”轰天雷不知道又从哪里捉到了几个虱子,一齐扔进嘴里,嚼了起来,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

路应标嘶哑着声音骂道:“日你娘的,下次再当着老子的面吃虱子,老子就把你浑身的毛都给剃了!”

“嘿嘿,掌家的,咱这不是打小养成的毛病么,现在也改不了了。”

说话间,轰天雷喉头滚动,将那几只虱子全数咽了下去,看得路应标和白斑鼠两人,本能的皱起眉头,离他远了一些。

轰天雷却丝毫不以为意,略作回味之后,向着路应标道:“老学家,咱也听说了,鱼市街和西直北街路口,竟日都有要投军的汉子围聚。杨彦昌咱们惹不起,但这他娘的狗屁千户凭啥?依咱说了,咱就去狮子旗坊,把那些壮

丁都给抢了,他狗日的一个前明的干户,还敢说啥?”

白斑鼠赵秀也道:“你娘的轰天雷狗嘴里,总算是吐了句象牙出来。不过,老学家,毕竟现在是同朝为将,都是为咱大顺永昌皇爷效命的,用抢的话,说出去不好听,还容易吃挂落,咱们是借!就是最终借多久,还不还,那

就看咱老家的兴致了。”

“借?”想起那日之事,路应标心头股股邪火上窜,嘶声说道:“一个破落的前明干户,狗一般的东西,打个拜香教,有姓李的撑腰,就觉得在这襄京城是号人物了?老子给他脸了!就他娘的是抢,老子看他能怎地!”

路应标凸出的双目变得通红,脖子也一下子粗大起来,整个人显得极为亢奋,他回头招呼道:“带上老兄弟,去抢他娘的!”

......

伴随着韩提督的名号渐渐在襄京城,尤其是襄京城内流民当中传开,那些不甘心一辈子打短工想要从军博个前程的,或者连饥一顿饱一顿,想要有个安稳去处的流民,以及襄京附近本地的底层汉子,渐渐的把去投韩大人,当

成了一条出路。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襄京城内两个营头同时开始大抓壮丁,设在狮子旗坊路口处的招兵点,人是一日多过一日。

不算是在南漳县招募的两百员新勇,光是这几日新招募的,就有了三百二十一员,即便是在新勇司训练的时候,会按比例淘汰一部分,也已经超额完成了韩大人之前的要求。

但是狮子旗坊外,每日聚集的流民,还是相当之多。

叶崇训本来想着说,要不要暂时撤掉这个兵站,但韩大人的意思却是,兵站保留,继续招兵,但是适当的提高标准,每天少征募一点就可以了。

“叫啥,哪里人,之前是干啥的?”魏大胡子耳朵后面夹着一支忠义香,大着嗓门问道。

“回军爷的话,小人叫做李松年,原是前明南阳卫瓦家店巡检司的弓手......”说话之人乃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长脸汉子。

不等那长脸汉子说完,魏大胡子瞪大两眼,惊讶道:“你还是个弓手?你能拉多大力的弓?”

李松年低声道:“回军爷的话,八十九斤的弓,小人还是能拉得的。”

“八九十斤?”魏大胡子捋着自己的大胡子,在心中比较了一下:“那岂不是和咱们韩大人差不多了?”

他记得韩大人的那张大梢弓,好像就是百斤之力的样子。

“小人不敢和韩大人相比。”李松年说话比一般的流民要流畅许多:“小人到襄阳之后,原在樊城某老爷家里当护院。就是听说了韩大人的事迹之后,才特来投奔的。”

“你先前说你是南阳卫这个......这个什么巡检司的弓手,那又为何不当了,跑去给人家当护院?”魏大胡子尽职尽责的问道。

李松年沉默了一会儿,用比刚才更低的声音说道:“小人先前当的是朝廷的兵,和贼......和他们打过仗,老娘也死在了他们手里,小人不愿意去投他们。”

魏大胡子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李松年说的朝廷是大明朝廷,而“他们”指的应该是大顺军。

按说李松年这个表态,放在如今的京城里,绝对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是现行的反贼。

但魏大胡子当的是韩大人的兵,本来对什么大顺、大明的也没多少感情,况且人家大顺的兵把李松年的老娘都杀了,这李松年有此态度,又有什么奇怪的?

他魏大胡子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弓手主动来投奔,到时候报到韩大人那里,韩大人肯定很高兴!

他用胳膊捅了捅旁边,正夹着忠义香,小口小口吸着的陈孝廉:“陈孝子,把他名字记下来,这个人老子要了。

“我不叫陈孝子………………”陈孝廉无声抗议了一句,将忠义交到左手,提起那支又秃了不少的狼毫,熟门熟路的记下了李松年刚才所说的信息。

“还有一事好叫军爷知道,小人已有家室,家中有个婆娘和一双儿女。”李松年又道。

“嘶......你他娘的有了家室,你不早说?”魏大胡子瞪起了眼睛。

按照韩大人的定下的法子,招募的新勇,如无特殊情况,是不允许有家室的。

他本能的就想要拒绝。

但转念又想到,这是个弓手,应当算是韩大人说的那个......那个什么技术工种吧?

思前想后,魏大胡子决定还是先把他弄进来再说。

如果韩大人不要,到时候再踢出去就是了。

魏大胡子把一面木牌递了过去:“算了,你先把这块牌子拿着,到后面领一碗粥,两个饼子,吃完之后往里面走,到鱼市街街边静立,晚上再给你安排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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