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拆了太庙,可砖缝里长出了新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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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于废墟之上,身后是崩塌的庙宇,前方是整座京城。

她的声音随风传开,清晰而冷冽:

“十七年了。”

“该还了。”

火未熄,风已动。

谢梦菜立于高坛之上,素衣如雪,身后是焚尽谎言的烈焰。

那火舌卷着《影殿密录》《女祸论》《嫡统崩乱考》等一众伪史策论,纸页翻飞如黑蝶扑火,灰烬腾空而起,像是无数被镇压十七年的冤魂终于挣脱枷锁,在风中低语。

她目光未动,只向陆明远递去一道眼神。

兵部侍郎立刻会意,抱拳退下。

不出半刻,八百里加急令箭连发三道,直奔北境三关——雁门、黑鸦、寒岭。

封锁令下,凡持“萧氏印信”者,不论官阶,一律扣押;凡自北境南下之使,须经昭宁长公主亲验符节方可入京。

与此同时,内阁值房内,沈知白伏案疾书。

狼毫蘸墨,笔走龙蛇。

他写的是《清源诏》——一篇足以震动九州的文章。

“先帝未篡,嫡女未亡。”

“十七年乱政,非天命更迭,实为萧氏母子勾结权臣,调包遗诏、囚禁太后、伪立庶子,欺君罔上,祸乱朝纲。”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诏书末尾,附三证:

其一,天镜录影——裴砚之以古法催动“承光天镜”,映出先帝临终一幕:龙榻前,他亲手将玉符塞入襁褓女婴手中,口谕“昭宁继统,天下共护”;

其二,遗骨验痕——太医院老医正从冷宫枯井中掘出当年“夭折”宫女尸骨,颅骨有火烙印记,与谢梦菜幼时逃亡所留伤痕完全吻合;

其三,血玉认亲——那枚自谢梦菜襁褓中带出的赤心玉玦,经宗正寺比对,与先帝贴身玉佩裂纹严丝合缝,合璧之时,玉生微光。

诏书一出,全城哗然。

茶肆酒楼,街头巷尾,百姓争相传抄。

有人跪地痛哭:“原来公主不是篡位,她是回家啊!”

孩童在巷口唱起新编童谣:“金枝落寒井,十七年不见光。一朝火坛起,真凤归明堂。”

而在这片沸腾之中,谢梦菜却已悄然转身。

三日后,原太庙基址。

她命人筑起一座圆形火坛,以青石为基,铜鼎为炉。

坛中央堆满了从影殿搜出的伪物:伪造的玉玺、篡改的族谱、写着“庶女代嫡”的假诏书,还有那件绣着五爪金龙的伪帝袍——那是敌人十七年来日夜期盼的权力象征,如今却成了祭火的柴薪。

日正当中,她亲自执火。

一点火星落下,随即轰然爆燃。

烈焰冲天三丈,映得整座皇城如浸血色。

风助火势,火焚旧梦,那曾经象征不可动摇的太庙根基,如今只剩焦土与残砖。

就在火势最盛时,李长风捧来一块青黑色老砖——正是当日开启影殿机关的那块“子午归心”砖。

砖身斑驳,边角碎裂,可就在一道细小的缝隙里,竟钻出一株嫩绿新芽,纤弱却挺立,叶尖还挂着晨露。

全场寂静。

谢梦菜接过砖块,指尖轻轻拂过那抹绿意。

她缓步上前,将砖置于天镜之前。

镜面微光流转,竟将那株新芽的影子放大数倍,投在焦黑的断壁之上,宛如一道新生的图腾。

“旧庙可拆,旧规可破。”

她声音不高,却穿透火啸风鸣,

“但根还在,芽就会长。”

话音落,火势骤收。

余烬翻滚,热风卷地。

就在此时,北境八百里加急飞骑破尘而至,马蹄溅起焦土,骑士滚落下马,双手呈上一封血书:

“黑鸦山守军于坍塌庙基下掘出无名女尸一具,身着宫婢服饰,怀中紧抱焦卷半页,疑为先帝旧人……”

谢梦菜接过那半页残卷。

纸已炭化,边缘蜷曲,可背面一行血字仍清晰可见——

“菜儿,活下去,别回头。”

她的指尖猛地一颤。

那一瞬,仿佛有十七年前的寒夜扑面而来:冷宫枯井、火把追兵、一只染血的手将她推出地道,再无回头。

那人是谁,她从未知晓。

只记得那双手瘦弱却坚定,像一根折不断的老藤。

此刻,她缓缓闭眼,再睁时,眸中已无波澜。

她将残卷投入火中。

火焰猛地腾起,如同回应一场迟来十七年的告慰。

那株砖缝中的新芽在热风中轻轻摇曳,叶片微颤,仿佛也在低语。

她转身,望向皇宫最深处——那座常年闭门谢客的慈宁宫。

风卷起她的衣角,猎猎如战旗初扬。

“现在,该我去见见那位……一直躲在暗处看戏的人了。”

火坛余烬未冷,那株从老砖缝中钻出的新芽尚在微颤,忽一阵东风卷地而来,悄无声息地掠过焦土,将《女诫》残卷的灰烬卷成一道螺旋,盘旋上升,宛如冥冥中一只看不见的手,正缓缓揭开下一章命运的帘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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