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烧了玉玺,可太庙的香灰动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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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抄录百份,张贴六门。

百姓围聚观阅,起初是惊惧,继而疑惑,再后来,便是冷笑。

“神明显灵?原来香里掺的是迷药!”

“怪道我三叔那晚回来,整夜说胡话,还磕头叫‘先帝饶命’!”

“他们烧的不是香,是人心啊……”

街头巷尾,议论如沸。

不过三日,风向已变。

原先“天罚逆臣”的传言,悄然转为“权贵造神”。

有人指着城门布告,对孩童说:“记住,以后谁跟你讲鬼神,先问他——香里有没有药?”

而谢梦菜,始终静坐长公主府,不发一言。

当夜,程临序巡防归来,铁甲未卸,风尘满身。

他穿过回廊,见偏殿灯影未熄,推门而入。

谢梦菜独坐案前,手中摩挲着一枚焦黑的蜡丸残壳——正是那夜她掷入太庙废墟之物。

烛火摇曳,映得她侧脸如瓷,冷而锐利。

“你早知他们会借神立威?”程临序低声问,声音沙哑如边关风沙磨过铁刃。

她点头,目光未离那残壳:“母亲临终前说,权力最怕真空。若你不给它一个名字,它就会造一个鬼来当王。”

窗外风起,卷动帘幕,案上《香料簿》被吹开一页,恰好翻至“引魂香”条目。

旁有朱批小字,墨迹未褪:

永昌三年,丞相府领二十斤,用于先帝‘守灵夜’。

程临序目光一凝,伸手欲合书,却被她轻轻拦住。

“不必合。”她轻声道,“让他们看得越清楚,越不敢动。”

他沉默片刻,终是解下佩刀,搁在案角。刀身映着烛光,冷冽如霜。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她抬眸,唇角微扬,却无笑意:“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供奉的神,是如何一点点崩塌的。”

次日清晨,太庙守吏急报入宫:昨夜三更,香炉突倾,炉灰竟自行聚拢,于青砖地上拼出四字——

“罪在萧氏”。

消息传至长公主府时,谢梦菜正饮茶。

她听完禀报,只淡淡一句:“备轿,我去太庙。”

百官闻讯,纷纷赶往太庙观望。

有人暗喜,以为天降神谕,可借此发难;有人惶恐,疑为妖术,不敢近前。

待谢梦菜乘轿而至,一身素白长裙,未戴凤冠,未执玺绶,仅持一盏清水。

她缓步登阶,直入大殿。

香炉倾覆处,灰烬未散,“罪在萧氏”四字清晰可见。

群臣屏息,有人已跪地叩首,高呼“天罚昭昭”。

谢梦菜却只是俯身,将手中水盏轻轻一泼。

水落灰散,字迹顷刻模糊,继而溃不成形,随风飘零。

她立于神位之前,声音清冷如雪落深谷:

“若真有神明,为何不敢白日显形?为何偏爱暗室焚香?若真有天意,为何要靠灰烬写字?天若开口,何须借灰为纸,风为笔?”

殿内死寂。

忽然,一道疾风自殿外冲入,卷起案上《香料簿》,书页翻飞,竟直落神位前,正停在“永昌三年”一页。

阳光恰在此时穿透窗棂,斜照而下,照亮那行朱批——

“丞相府领二十斤”。

“萧”字被光镀上金边,如天火烙印,灼目至极。

满殿鸦雀无声。有人低头不敢看,有人脸色煞白,有人指尖发抖。

谢梦菜转身,缓步而出,未再多言。

但她知道,这一道光,已照进了最深的暗处。

那些躲在幕后的手,开始颤抖了。

而她,才刚刚开始。

夜深,长公主府灯火未熄。

柳五郎悄然入殿,低声禀报:“徐府已有三夜灯火不绝,守门小厮称,每夜子时都有马车出入,帘幕厚重,不见其人。”

谢梦菜倚窗而立,望着远处几处深宅,灯火幽微,却彻夜不灭。

她指尖轻叩窗棂,一声,又一声。

像在数着,倒计时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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