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没抓人,可宫墙的影子歪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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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云如雾,悄然弥漫。

第一日,兵部尚书府。

匠官刚入府门,便见仆从神色惶然,井台边堆着未燃尽的符纸。

测地陶铃轻摇,竟发出低沉嗡鸣。

匠官皱眉记录:“地气微动,未及灾兆。”榜文贴出后不过半日,府中管家便连夜奔赴左都御史宅邸,密报“尚书欲联名请罪”。

第二日,右仆射府。

地基查验未毕,忽有匿名状纸飞入京兆尹衙门,指其“私藏兵甲于地窖”。

徐元庆亲率衙役前往搜查,启开地窖门,只见锄犁耙镐,皆为农具。

可那状纸上所绘位置、形制,竟与实物分毫不差。

右仆射怒极反笑:“谁人知我藏农具?分明是设局!”然笑未落,心已寒——连这等隐秘,竟也被人洞悉。

旧党之间,信任如沙塔崩塌。

有人开始焚毁旧档,有人暗中遣妾出城,更有人夜半叩问术士:“若我今日报他人,明日是否亦被人报?”

猜忌如疫,无声蔓延。

昔日同气连枝的七人,如今连书信往来都要三重验证,生怕一字泄露,便是万劫不复。

而这一切,谢梦菜只在阁楼上静静看着。

她不发一令,不捕一人,却让整个朝堂陷入自我审判的漩涡。

她给的不是刑具,而是一面镜子——照见贪生、照见懦弱、照见藏在忠义外袍下的私心与罪愆。

当夜风雪骤急,北城门传来马蹄踏雪之声,沉稳如雷,步步逼近。

程临序回来了。

玄甲未卸,征袍染霜,他大步踏入长公主府,肩头积雪未融,眉睫凝冰。

他一眼便看见她坐在灯下,手中正摩挲一枚焦黑蜡丸残壳,神情静得像在等一场注定降临的雪。

“你不审,他们反倒自己咬了起来。”他皱眉,声音低沉,带着边关风沙的粗粝。

谢梦菜抬眼,唇角微扬,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热雾氤氲中,眸光清冷如初雪。

“人不怕死。”她缓缓道,“怕的是不知道谁会先死。更怕——死前,连自己为何而死都说不清。”

她将那枚残壳置于案上,又从袖中取出另一枚,纹路斑驳,却与前者如出一辙。

两枚蜡丸并列,像是命运的对印。

“他们以为天象可欺,人心可瞒。可有些痕迹,烧不尽,埋不掉。”她指尖轻推,将两枚残壳缓缓推入烛火。

火焰骤然腾起,火舌卷住残壳,噼啪作响。

就在那一瞬——

火光跃动,竟在墙上投下一道扭曲影子。

那影子形如一人跪伏于地,头颅低垂,双手捧物,姿态恭顺至极,宛如谢罪。

程临序瞳孔微缩。

谢梦菜却只是静静看着,仿佛早已预见。

火光渐弱,影子消散,桌上只余一缕青烟,盘旋不散,似有未尽之言。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急促脚步声。

柳五郎疾步入内,手中捧着一只铁匣,神色凝重:“启禀长公主,京兆府门前,一名白发老臣跪候整夜,今晨力竭,仍捧此匣不放,只言——‘还罪于天,求全子孙’。”

谢梦菜起身,缓步上前,启匣。

伪诏底稿赫然在列,墨迹斑驳,年月可辨。

而最下方,静静躺着一枚烧焦的蜡丸残壳——

与她手中那两枚,纹路完全吻合。

她凝视良久,终未言语,只将三枚残壳并置案头,如祭品,如证物,如一场未终的审判。

窗外,风雪渐歇。

东方天际,微光初露。

而太庙方向,那口沉寂多年的铜钟,忽然发出一声极轻、极远的嗡鸣——

似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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