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井没挖,可水冒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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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心灰……”他眸光一震。

这药粉江湖罕见,唯南岭一带采毒草者用以试探地底湿气,寻常人根本不知其名。

是谁?

他霍然起身,扫视四周。

百姓欢腾,香火供奉不断,可就在人群背后,几个陌生面孔正悄悄记录每口井的位置,神色诡秘。

程临序不动声色,挥手示意亲卫散开包围。

真正的杀局,还在后头。

天光未明,西郊三口“活井”已被香烛围成莲台。

百姓提桶守候,孩童在井台边描红纸符,写“谢天谢地谢公主”。

可就在这片虔诚之中,程临序站在枯槐树影下,眸光如铁。

他昨夜嗅出那抹“识心灰”的瞬间,便知此局非天工,而是人心博弈。

更知道——有人不会任泉水清流,长流不息。

果然,第三日五更,巡井亲卫来报:一名挑水汉子在井口徘徊良久,趁守夜人打盹,从腰间解下一瓷瓶,欲倾入井中。

动作极轻,却逃不过埋伏在暗处的鹰目。

程临序亲自赶到时,那人正欲拔腿逃窜,被柳五郎一记飞索绊倒,瓷瓶摔裂,渗出墨绿色粉末,遇湿气竟泛起细泡,空气中浮起一丝苦杏仁味。

是“断肠露”混了“腐筋散”,慢则三日,快则半日,饮者腹痛如绞,十死无生。

“谁派你来的?”程临序一脚踩住那人手腕,声如寒刃。

汉子咬牙不语,嘴角却迅速泛紫——已自含毒囊。

“大理寺少卿沈知白要人要证,你却要他死无全尸。”程临序冷笑,挥手,“绑上井台,瓶也绑上,贴榜示众。”

当日上午,三口井边竖起血书白幡:

此水乃万民共饮,谁敢害之,便是与全城为敌。

——大将军程临序亲令

犯人跪在烈日下,毒瓶悬于颈前,嘴唇发黑,眼神涣散。

百姓围聚,起初是惊,继而是怒。

一个老农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我孙子喝这水活了命,你倒要毒死一城人?”

当晚,奇迹发生了。

不等官府号召,十二乡百姓自发结队,每井十人轮值,老少皆出。

有瘸腿乞丐拄棍巡夜,说:“我讨了三十年水喝,今日也护一口清泉。”孩童提灯唱谣,歌声彻夜不息:

“公主洒粉,将军守土,

毒蛇敢动,剁成五段!”

七日之后,十二枯井,口口生泉。

干涸的沟渠重新泛起涟漪,焦土被浸润成深褐色,田垄间竟冒出点点新绿。

农人伏地痛哭,说这是三十年未见的“活地气”。

谢梦菜亲临祭井台那日,风静云开。

礼官捧香请她焚祷,她却抬手止住,只取一盏清水,缓缓倾覆于地。

水蜿蜒而下,渗入裂缝,无声无息。

“水不说谎,”她声音轻,却传遍全场,“它往低处流,也往人心去。”

赵怀恩跪地叩首:“此功当立碑铭世,昭示后人!”

她摇头,目光掠过那一张张黝黑而明亮的脸:“碑会倒,井不会。只要有人记得哪口井最先冒水,就够了。”

当夜,李长风在昭宁宫整理旧档,忽从尘封奏折堆中抽出一折。

黄绢已泛褐,却是先帝亲批朱砂:

“治国如疏渠,堵不如导。”

他指尖轻颤,喃喃:“原来……她早把答案埋进了土里。”

烛火摇曳,映出窗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宫墙——不是守卫,也非宫人。

而在京城最幽深的一条巷底,三封密信正被火漆封缄,送往城东、城北、城南三座冷清府邸。

那府门匾额早已蒙尘,可依稀还能辨出三个字——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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