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火熄时,灰自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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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敲窗,烛火微摇。

谢梦菜将那封黔中道的八百里加急奏本摊在案上,两页纸,字迹出自同一人,却像是两个世界的病症记录。

前日所报:“高热咳血,七日即亡”,写得惊心动魄,仿佛疫鬼已在城门叩魂;三日后补文却陡然一转:“畏寒肢冷,久泻不止”,连病名都换了。

她指尖轻点纸面,声音极轻,却如刀锋划过冰面:“一人执笔,两般说辞……是慌了。”

窗外风信布猎猎作响,那个小小的“织”字在雨夜里若隐若现。

她闭眼片刻,脑中已飞速推演——若真有大疫,为何风眼哨至今未传一丝异动?

那些散落在边陲山野的牧民、药农、驿妇,哪一个不是她亲手织入民间的耳目?

他们不报,只有一个可能:病,根本没传出来。

次日清晨,太医院偏殿。

柳明漪踏着晨露而来,青衫素裙,眉目冷淡如霜雪。

她接过谢梦菜递来的奏本,只扫两眼,便冷笑出声:“此非天灾,乃人祸之兆。真正的瘴疫,必有尸气熏林、飞鸟避行之象。而今黔中官府一面说‘十室九空’,一面又能快马递折——谁家死绝了还能养得起驿马?”

谢梦菜眸光不动:“那你告诉我,若无人染病,为何要谎称大疫?”

柳明漪抬眼,“停税免役,固然是利。但更深一层……是要藏人。”

二字落下,殿内骤然一静。

藏人。不是掩尸,而是囚活口。

谢梦菜当即召来苏文昭。

这位曾以才女之名震动京华的女子,如今早已褪去浮华,眉宇间多了几分沉毅。

她垂首听令,神情平静。

“你带十名工坊女学生,以编修《黔中风土志》为由南下,暗查村落、医馆、祠堂。记住,不必求快,但求真。”谢梦菜将一枚银针插入袖口暗袋,“若遇险,毁物焚信,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苏文昭颔首而去。

七日后,暴雨倾盆。

一名浑身湿透的少女跪倒在宫门外,怀中紧抱一方粗布,指节因寒冷与恐惧泛白。

守卫验过信印后飞奔入内。

谢梦菜亲自迎至廊下。

那方土布展开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上面并无墨迹,唯有一片暗褐斑痕,腥气隐隐。

那是经血写的字,一笔一划,皆是绝望:

“无病,被囚。每日有药人来,强灌黑汤。”

下面还有一句歪斜小字:“西岭三百户,皆锁地窖中,言劳役不从者,皆作疫民处置。”

谢梦菜站在灯下,指尖抚过那行血字,久久未语。

她的手很稳,可袖底脉搏却跳得剧烈。

终于,她转身将布交予柳明漪:“查这‘黑汤’残留之味。”

半个时辰后,柳明漪归来,面色凝重:“迷心草混石灰水熬制,长期服用会神志昏乱、肢体抽搐,外观看去,宛如重症癫狂。若再加几分朱砂与野莨菪,甚至能伪造咳血之象。”

“所以,”谢梦菜缓缓开口,唇角竟扬起一丝冷笑,“他们不是防疫,是在造病。”

她不再犹豫,当夜下令——女子工坊彻夜赶制“清瘴香囊”千副,内含苍术、艾叶、菖蒲、雄黄等真实药材,并附图文详解:“悬于门楣,日晒更换;孩童佩身,避秽驱邪”。

又命李崇安以户部名义下发公文至各州县:

“凡主动开仓施药、组织防疫者,明年赋税减半。”

消息一出,旧党地方官纷纷哗然。

原以为朝廷信了他们的谎言,正愁如何圆谎之际,忽得此令,顿时争相效仿,大张旗鼓开设“施药局”、张贴“避疫告示”,恨不得把功劳刻上城墙。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由谢梦菜亲自核定配方的香囊,是真的能护人。

不过十余日,黔中周边村落竟传出奇事:所谓“疫区”边缘百姓佩戴香囊后,非但无人染病,连常年咳嗽的老人都好了几分。

更有村妇抱着孩子跪谢官差:“我家娃昨夜惊厥抽搐,挂了香囊睡了一觉,今早就能跑了!”

流言如野火燎原。

𝐼  𝘽  𝚀  G. v  𝐼  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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