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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殊意也并非贪心,不懂得知足。他只是害怕——尽管不愿承认——不希望自己仍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被抛弃。

不安全感深入骨髓,融入每夜的噩梦,用药片维持的冷静岌岌可危,他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做对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眼前似有熟悉的人影走过,赵殊意双目失焦,视若无睹。他握紧谢栖的手,倚靠谢栖的肩膀,无意识汲取对方身上的热,不允许谢栖离开半步。

医院走廊温度低,谢栖搂住他:“你冷吗?我们去休息室?”

赵殊意不动。

“你好像发烧了。”谢栖说,“脸很烫。”

“没事。”赵殊意不在意,“可能刚才吹到风了,睡一觉就好。”

谁也不知道他在走廊干坐着有什么必要,但他不肯离开。谢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他盖在身上保暖。

熟悉的气息盈满呼吸,仿佛是谢栖将他全身心包裹,有一种奇特的舒适和安心。

赵殊意在这样的气息里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里他是主刀医生,亲自为秦芝清创,修复损伤的动脉。手术台上一切如此真实,他看得见母亲眼角细微的皱纹。她在流泪,说很痛:“你为什么要割断我的手?”

她甚至求饶,但赵殊意不为所动:“你应得的。”

他像冷血动物般主宰残酷的梦境,但下一秒,突然与母亲位置调换,手术台上的人变成了他。

母亲用手术刀划开他的动脉,冷漠地判决:“你应得的。”

赵殊意动不了,被迫感受血液流失。

如同曾经想象那样,他变成了一块湿透的海绵,身体沉重绵软,被如有实质的疼痛压扁、挤出泪水。

泪水混着鲜血流淌,渐渐流满手术台,流到地上,淹没他神经末梢所能触及的一切。

他迟迟醒不来,快要死了。

如果还有向谁求助的可能,他只能想到一个名字。

“谢栖——”

赵殊意恍然惊醒,身边却是空的。

他怔了怔,不确定地伸手摸了一下谢栖之前坐过的位置,凉的,没有余温。

夜已经深了,手术仍在继续,据说要做五六个小时,甚至更久。

赵殊意腿脚发麻站不起来,不知道谢栖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没跟他打声招呼?

保姆阿姨不在,赵怀成也不在——可能在休息室里。

赵殊意独自坐在除了他空无一人的医院长廊,深夜的凄冷比霜寒比露重,噩梦余威尚在,最后一个能救他的人却不在。

他还活着吗?

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甚至很恍惚,怀疑自己记忆出错,其实谢栖今晚根本没来过。

——人家本来也没义务陪他。

赵殊意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像个正常人。但他还是动不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装正常人的必要。

他头昏脑涨,被前所未有的无望困住身心,心想真不如死了算了,活下去也只是不断重复没意义的一天,又一天。

但身体本能在挣扎,他还是想站起来,想问问谢栖,究竟去哪了?为什么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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