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抓人?你们这是要吃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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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喊声、求饶声各种声音响起。
马三妹被人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泥地。
她看见那个刚才还喊着要吃肉的小丫头,被人拎着后脖领子提起来。
“放开她!她才三岁!”马三妹拼命挣扎,张嘴咬在那只按着她的手上。
“啊!”差役吃痛,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马三妹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嘴里全是血腥味。
这时候,门外晃悠悠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穿着绸缎棉袍,外头罩着貂皮坎肩,脚上踩着鹿皮靴子。
正是赵氏炭行的管家。
他嫌弃地用手帕捂着鼻子,跨过地上的脏水,那双三角眼在人群里扫来扫去。
“赵管家,您受累。”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捕头,这会儿腰弯得像只虾米,“都在这儿了,您掌掌眼?”
赵管家没理他,径直走到那群被捆住的女人堆里。
他用手里的小扇子挑起马三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虽然脸上沾了灰,嘴角带着血,但这丫头眉眼倔强,身段也是常年干活练出来的,结实。
“这个不错。”
赵管家点点头,“这皮肤细,养两个月能接客。”
他又指了指后面几个稍微年轻点的姑娘,甚至指了指那个抱着孩子的少妇。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赵管家语气随意,像是在菜市场挑白菜,“这几个单独装车。剩下的老弱病残,扔大牢里去。”
马三妹猛地瞪大眼,浑身的血都凉了。
这一刻,她懂了。
这就不是什么抓流寇。
这是那帮卖炭的黑心商,要绝了她们的户!
“你们这是贩人!是大明律法不允许的!”
马三妹嘶吼着,声音沙哑,
“我爹在给殿下干活!我要见殿下!我要见官!”
“啪。”
赵管家那把扇子轻轻拍在马三妹脸上。
“见官?我就是官的朋友。”
赵管家笑眯眯地凑近,
“至于你爹?放心,等他在西山知道你进了窑子,他会哭着求着来给我磕头的。”
“带走!”
几个家丁模样的大汉冲进来,也不用绳子,直接拿黑布袋往那几个年轻姑娘头上一套,扛起来就往外走。
“放开我!爹!救命啊爹!”
“娘!娘!”
那个三岁的孩子被扔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装进麻袋。
破庙空了。
地上一片狼藉。
被打翻的铁皮炉子还在冒着最后一丝热气,那些蜂窝煤被雪水泡烂,成了黑乎乎的泥浆。
赵管家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地狼藉,尤其是那被踩碎的馒头。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随手丢给捕头。
“活儿干得利索。”
赵得柱这管家紧了紧身上的貂皮,跨出门槛,外头的雪还在下。
“一文钱的煤?穷鬼也配用热乎东西?”
他踩着松软的雪地,走向停在路口的暖轿。
“告诉老爷,这批货成色不错,能抵不少债。至于西山那边……哼,我看那个皇长孙还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风雪更大了。
掩盖了地上的血迹,也掩盖了那一串串被拖拽的痕迹。
只有那个瘪掉的铁皮炉子孤零零地躺在庙中央,像一只被挖了心的死物,对着破败的屋顶,无声地控诉。
但这夜还没完。
同样的戏码,正在城南几十个破庙、窝棚里同时上演。
……
次日清晨,西山。
从西山通往南京城的官道上,雪已经被踩成烂泥汤子。
三千矿工虽然没全回,但这第一批手里拿着银子的百十号汉子,跑得却比兔子还快。
鞋底子都磨薄了,还有人跑丢了鞋,光着一只脚踩在雪水里,也不觉得寒碜。
怀里那二两碎银子,热得烫心窝子。
二狗一边跑,一边拿袖口去蹭脸上的汗,嘴咧到耳根子:
“叔!俺算计好了,俺娘那是老寒腿,这回回去先给她扯几尺厚棉布,再买二斤最好的烟丝,那玩意儿止疼!”
老马没接茬。
他一只手死死按着胸口,那里头除了银子,还揣着块殿下赏的杂面糖饼。
昨晚他就在琢磨。
三妹那丫头还没戴过首饰。
二两银子,足够去城南那个挑担子的货郎那儿,买根掺了银丝的红头绳,再买个带响儿的银镯子。
虽说是空心的,但那是银子啊。
要是戴上了,那丫头指不定得多俊。
“叔?咋不说话?”二狗回头看他。
老马喘着粗气,脚下没停:
“留着力气赶路。进了城,先去割肉。去晚了,那帮屠户就把肥膘都剔给大户人家了,剩下的全是瘦肉,不香。”
“对!要肥的!一咬流油那种!”
一群汉子吼着,笑着,那股子热乎劲儿。
只要手里有钱,这世道看着都顺眼了不少。
可进了城南地界,那股子热乎劲儿就被浇灭一半。
𝐈 Ⓑ 𝑄 𝐆. v 𝐈 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