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狗一样的一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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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曼的身形出现在了大门口，瞪着伯恩主教。</p>

伯恩主教伸手摸了摸德里乌斯的脑袋，道：“只是在教孩子如何孝敬长者。”</p>

“没这个心，装出来也没用。”</p>

伯恩主教摇摇头，道：“世间很多老人都清楚自己子女对自己好是为了家产，但都乐意装作不知道。”</p>

“我和他们可不一样。”</p>

“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差别，你我，都会变老。”</p>

“我变老了，但你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阴险、狡诈且无耻。”</p>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伯恩主教将德里乌斯向前推了推，“不管怎样，他是你们帕米雷思教现任神子，不出意外，也将是未来的教尊，我觉得，你应该给他留点什么。”</p>

“巢都已经被你们占了，居然还惦记着早就离群孤鸟的那点东西，你们父子俩，脸皮真是一样的厚。”</p>

德里乌斯诚声道：“萨曼先生，是教会长老们发现了您当年留在信使空间内的一些东西，您清楚的，这么多年来我教很多传承已经断了，既然您已经掌握，我希望您能将它们再传递下去。”</p>

“我没有这个义务。”</p>

“这是为了帕米雷思教。”</p>

“帕米雷思教已经是你们的了。”</p>

“您不应该质疑我对帕米雷思神的虔诚。”</p>

听到自己儿子说这句话，伯恩主教忍不住闭上了眼。</p>

“神如果真的看见了这一幕，你和你的父亲，身体和灵魂都将被卷入信纸之中，进行永恒的封禁！”</p>

“萨曼先生，我是代表帕米雷思教来向您进行请求的，我希望您能为神教着想，为神教的未来”</p>

“嗡！”</p>

老萨曼出现在了德里乌斯面前，对着德里乌斯一脚踹过去。</p>

伯恩主教身形也出现在自己儿子身前，用手杖拦住了老萨曼的这一脚，蓝色与黑色的光影在此时快速碰撞，最后全部消散。</p>

老萨曼盯着伯恩主教的脸，一字一字道：“你的儿子很聪明，但你的儿子却又很愚蠢。”</p>

“他毕竟还年轻。”</p>

“年轻不是错，但既然年轻，就应该好好地站在后面待着，而不是走到前面来仗着自己的年轻说这么多惹人厌的废话！”</p>

德里乌斯从神袍袖口中取出一张镶嵌着蓝宝石的卷轴，道：“我这里有教尊的手谕。”</p>

“哈。”</p>

老萨曼笑了，看着德里乌斯，</p>

“你确定要把教尊的手谕打开？你确定要我现在就开始怀疑教尊的身份？”</p>

德里乌斯愣住了。</p>

老萨曼见到他的神情变化，双眸开始泛红。</p>

伯恩主教伸手抓住德里乌斯的肩膀，带着他身形快速后退。</p>

“呵呵呵呵呵”</p>

老萨曼看着退远的伯恩主教，问道：</p>

“怎么，不进来坐坐？”</p>

“没想着进去，毕竟，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p>

“你以为我会拉你陪葬？你想得也太好了，我可不想让我死后躺着的地方里有一个比马桶还要污秽的东西。”</p>

“谁知道呢。”伯恩主教微微一笑，“但你应该留下一些东西。”</p>

“该留下的东西，在信使空间里我已经留下了，花个几十年时间慢慢摸索破解就好，我不欠帕米雷思教什么，更不欠秩序神教什么，我现在只是想死，如果连去死的平静你们都不愿意给我，那我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p>

所以，带着你那令人作呕的儿子，离开我的视线，不要打搅我安静去死的氛围。”</p>

伯恩主教点了点头，道：“走好。”</p>

“滚！”</p>

老萨曼身形消散。</p>

德里乌斯开口道：“信使空间里他留下的东西，确实如他所说，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才能破解掌握，他是一位一直被隐没的空间天才。”</p>

“神子大人，我很好奇一件事。”</p>

“主教大人，您说。”</p>

“你手中的这份教尊手谕的内容，你自己看过么？”</p>

“教尊大人要求由萨满先生亲自打开，我没有看过。”</p>

伯恩主教听到这个话，眉头微皱，道：“你现在打开它吧。”</p>

“可是”</p>

“你已经不可能再见到他了。”</p>

德里乌斯抿了抿嘴唇，打开了手谕，当卷轴铺陈开后，投影出教尊的身影。</p>

而教尊的身影并未劝说、安抚，</p>

只说出简短的一句话后就随即消散：</p>

“走好。”</p>

卡伦看见老萨曼回来了，也发现他的背比之前更驼了。</p>

“我猜，骂完后的感觉，并没有更舒服。”</p>

老萨曼点了点头，道：“但不骂一下，我躺进棺材里都觉得后背硌得很。”</p>

卡伦看了看时间，道：“可以开始了么？”</p>

“连死你都好意思催？”</p>

“我想早点回去睡觉。”</p>

“好吧，开始吧。”</p>

老萨曼走到自己的棺材前，开始进行仪式，仪式很简单，应该是类似于“空间放逐”仪式，是帕米雷思教的一种传统流程。</p>

仪式结束后，老萨曼开始自己给自己致哀悼词：</p>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前半生足够精彩，可以容得下我后半生的枯燥，但到头来我才意识到，这一切，完全颠倒。</p>

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来总结我的一生，像是一场梦，以为自己放下了，可还一直扛在肩上，以为自己看清楚了，但其实一直被遮蔽着双眼，而且还是用我自己的手挡着的。</p>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p>

我不想思考，不想徘徊，不想犹豫；</p>

我想洒脱，我想自由，我想任性；</p>

可惜，</p>

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p>

致辞结束，老萨曼用指甲剖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滴落进棺木里，下一刻，墓穴位置蓝光浮现，这里，竟然深埋着一座传送法阵。</p>

“等我死后，我的尸体和这口棺材，会被传送进未知的空间逆流，不再可循，我想给予我自己葬礼的最后一环，真正意义上的空间放逐。”</p>

听到这句话，阿尔弗雷德面色一变，尸体竟然要被传送走？</p>

卡伦则目光平静地开口问道：“我听说，空间也是有坐标的，如果按照初始坐标确定范围去找，应该是能找到的。”</p>

“呵呵，但我不知道坐标在哪里，我也不想知道，更没人能知道。”老萨曼张开双臂喊道，“因为，我只想以最潦草的方式来结束我这像条狗一样的一生。”</p>

话音刚落，</p>

老萨曼伸手一勾，棺材盖浮起；</p>

紧接着，他身上忽然燃起一团蓝色的火焰，随即火焰消失，他在顷刻间，断绝了自己这具身体的所有生命机能。</p>

随即，遗体向后栽倒，落入棺材中，棺材盖也随之落下，闭合。</p>

蓝色的光芒瞬间将棺材完全包裹，巨大的星芒出现，而后又在刹那间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盛放着老萨曼遗体的棺材。</p>

在这一刻，</p>

信使空间内的一处洞穴中，一群正在拼命解读墙壁上笔记的帕米雷思教长老和学者们，惊讶地发现原本需要耗时耗力才能一点点解开的线索，竟然开始重新排列，将答案完全呈现了出来，这里面有很多早就失传的空间术法和锻造术法。</p>

与此同时，</p>

帕瓦罗丧仪社后院主卧隔间里，一条金毛正趴在狗窝中，狗爪拨弄着一块精致的罗盘，上面一排排指针正伴随着狗爪而快速转动。</p>

“汪！”</p>

（他居然真的把我当条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