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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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暗的交错，就刚刚诞生的星界的传闻来讲，那正是世界的两极，是交错和变化的展现，是存在于秩序之前的某种东西。是世界朝着展现迈进的的力量。是不变之前的变。

当光与影交错的时候，两大深渊展现出了一种...

夜色如墨，浸透了王城外那片荒芜的桃林。新栽的桃树尚未成荫，枝干纤细，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尚未适应这片曾被诅咒的土地。月光斜洒而下，照在茅屋前那张空椅上，碗中的面早已凉透，却依旧完整，像是某种无声的守望。

林昭坐在门槛上，锈剑横于膝头，黑玉佩贴着胸口，温润如心跳。他闭目调息，神识却如蛛网般铺展至百里之外。他知道，影阁不会坐视王朝崩塌。他们蛰伏千年，根系深埋于每一任宰相的血脉之中，藏身于史书删改的缝隙里，甚至寄生在百姓对“勇者”的盲目信仰之上。如今基石动摇，他们必将反扑。

果然，三更时分，天边忽有乌云聚拢，非雨非雪，而是带着金属般的冷光，层层叠压，宛如巨兽合拢双翼。北斗第七星的光芒骤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东南方升起一颗诡异紫星，其轨迹逆行而行，划破星轨常理。

“来了。”林昭睁眼，眸中金光一闪即逝。

小梨从屋内走出，手中捧着那枚玉佩，眉心朱砂痣隐隐发烫。“哥哥，它在预警……影阁启动了‘逆命祭坛’，他们在试图召唤……‘伪光之使’。”

林昭缓缓起身，将锈剑背于身后，白袍无风自动。“伪光之使，是用千名纯阴之体的孩童魂魄炼成的傀儡，模仿守界使的力量，却只具备破坏之力。他们想用这东西污蔑我的身份，让世人以为我才是真正的邪物。”

小梨咬唇：“可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盟友。朝廷虽倒，但人心未醒，一旦看到天象异变、灾祸频生，只会再度跪拜新的‘神谕’。”

林昭望着远方山谷，轻声道：“那就让他们亲眼看见真相。”

他抬手，指尖凝聚一点金光，轻轻点在自己额心。刹那间，心灯再现，却不似从前那般隐于头顶，而是自五脏六腑升腾而出，照亮全身经络。他的身体开始泛出琉璃色光泽，仿佛一尊由光铸成的雕像。

“你要动用‘归元真身’？”小梨惊呼，“师父说过，一旦开启此境，便会暴露灵魂本源，若被影阁捕捉，他们能借此重塑你的命格，让你沦为他们的容器！”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现在做。”林昭微笑，“只有彻底暴露自己，才能引蛇出洞。影阁不敢正面与我对决，但他们贪恋力量，一定会趁我虚弱时现身。”

话音未落，大地震颤。十里之外，一座废弃的古庙废墟中，地面裂开，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柱上刻满倒写的符文，中央悬浮着一团灰雾，正缓缓凝聚成人形。

“他在那里。”林昭踏步前行，脚步所至，冻土回暖，草芽破土。

小梨紧随其后，玉佩与黑玉共鸣，形成一道光幕护住二人周身。她们穿过荒野，越过断桥，直逼那座逆命祭坛。

当他们抵达时，灰雾已化作一人??身形高大，披着残破的守界使长袍，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猩红火焰。

“林昭，你终于来了。”那傀儡开口，声音竟与林昭一模一样，“我是你本该成为的样子：无敌、永恒、受万人敬仰的真正勇者。”

林昭冷笑：“你连名字都没有，也配称勇者？”

傀儡猛然抬手，掌心喷出黑色烈焰，直扑林昭面门。火焰过处，空气扭曲，草木瞬间碳化成灰。

林昭不退反进，锈剑出鞘半寸，剑锋未现，лnwь一股浩然之意横扫而出，将黑焰生生截断。他低喝一声，心灯暴涨，金光如潮水般涌向四周，照进傀儡体内。

刹那间，那傀儡发出凄厉惨叫。无数婴孩的哭声从中传出，那是被献祭的纯阴之魂，在痛苦中挣扎求救。

“看到了吗？”林昭转向小梨，“这就是影阁的‘光明’??以千万孩子的哭泣，堆砌一个虚假的神明。”

小梨泪流满面，双手合十，玉佩飞至空中，绽放出璀璨银辉。她开始吟唱一段古老咒语，那是《归元心经》中失传已久的“启明篇”。随着她的歌声，天空紫星剧烈震颤，竟有星光坠落，化作点点银雨，洒落在傀儡身上。

银雨触及灰雾，立刻引发连锁崩解。一层层虚假的皮肉剥落，露出其下由骸骨与符纸拼接而成的真相。

就在此时，远处山巅传来钟鸣。

九响，每一声都震得大地龟裂，星辰偏移。

“不好！”林昭脸色骤变，“这是‘影阁九幽钟’，能唤醒沉睡在地脉中的九大分魂??他们要把黯魇彻底扭曲为‘灭世之魇’！”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躺在他怀中的黑玉佩突然剧烈跳动，竟自行飞出，悬浮半空，与小梨的玉佩遥相对应。两件神器之间，浮现出一幅虚幻地图??正是整片大陆的地脉走向，而在七处要穴之上，皆有黑斑蔓延。

“原来如此……”林昭喃喃，“影阁从未真正封印黯魇，他们一直在利用封印阵法抽取他的力量，滋养自己的秘术体系。而现在，他们要释放他，但不是让他归来，而是让他堕落成毁灭一切的灾厄。”

小梨握住他的手：“那我们怎么办？不能让他落入他们手中。”

林昭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还记得师父临终前说的话吗？他说：‘真正的压制，从来不是力量对抗，而是共鸣。’”

他抬头望向夜空，大声道：“黯魇！我知道你在听！你不是魔，也不是神，你是被背叛的守望者！如果你还记得那份誓约，就回应我！”

黑玉佩猛地爆发出刺目黑光，与此同时，地下深处传来一声悠远回响，如同远古巨鲸在深渊低鸣。

紧接着，大地裂开，七道黑气冲天而起，分别射向七个方向。然而就在即将汇入主祭坛之际，林昭纵身跃起，锈剑全数出鞘！

那一瞬，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只见七道剑光划破长空，精准斩中断裂的地脉黑气，每一剑都带着《归元心经》的终极奥义??“断妄”。

剑落之处，黑气溃散，化作无数破碎记忆片段：有千年前朝堂之上，群臣联手诬陷守界使谋逆的画面；有历代宰相在密室中举行血祭，抽取孩童命格的场景；更有无数“伪勇者”在塔中哀嚎，灵魂被一点点榨干……

这些画面，顺着林昭的心灯之力，直接投射到夜空之上，覆盖整片苍穹！

王城百姓纷纷走出家门，仰头观看。老人颤抖着指着天空：“那是……真的吗？我们供奉的勇者塔，竟是吃人的魔窟？”

孩童问母亲：“妈妈，我也差点被选走吗？”

妇女抱着孩子痛哭：“对不起……对不起……我当年不该相信那些官差的话……”

舆论如潮水般翻涌，信仰轰然倒塌。

而就在这万民觉醒之时，真正的反击开始了。

影阁终于现身。

自四面八方，数十道黑影疾掠而来，皆身穿暗金纹袍，脸上覆着青铜面具，行走间不留足迹，气息完全屏蔽天地感知。他们是影阁“执律使”，专司清除异端，掌控历史书写权。

为首一人站定，冷冷道：“林昭，你以为揭露些许真相就能撼动千年秩序？影阁即是规则本身。你所见的一切，不过是我们允许你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