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殿堂交锋,关中剿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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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泯猛地站起身,因用力过猛而再次一阵眩晕,但他强行稳住,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老夫要即刻进宫,叩阙面圣!」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将此事定性,掌控舆论,既要展现魏家的悲痛与决绝,更要堵住朝中可能出现的非议与攻讦。
一场因秦岭深处一把火而点燃的朝堂风暴,随着这夜半的血色报丧,已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了洛京的权力中心。
而此刻,制造了这场惊天惨案的黄朝一夥,正隐匿于秦岭的险峰幽谷之中,清点着劫掠来的巨额财富,裹挟着更多亡命之徒,如同滚雪球般壮大。
复仇的业火与颠覆的野心,正在黑暗中疯狂滋长,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爆发的时机。
..
皇宫,紫宸殿偏殿。
夜已深沉,殿内却烛火高燃,将御座下诸位重臣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女帝武明月端坐于御案之后,九龙屏风之前,十二旒白玉珠帘低垂,遮掩了她大半面容,只馀下线条清晰的下颌与一抹紧抿的朱唇,令人无从揣测圣意。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如同深渊,吸纳着殿内所有的声音与情绪。
下方,以尚书令魏泯丶中书令陈少卿丶门下侍中郭正三位内阁宰相为首,六部尚书及诸寺卿等重臣分列两侧。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中央那位身躯因极力压抑怒火而微微颤抖丶面色铁青得近乎狰狞的尚书令魏泯身上。
魏泯强忍着家族蒙难丶基业被毁的滔天屈辱与杀意,用尽可能简练丶却依旧难掩嘶哑颤抖的语调,将岐山魏家庄遇袭之事陈述完毕,最后,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逼视御座,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泪的控诉:「————陛下!诸位同僚!
此伙无法无天的草寇,悍然袭击士族庄园,屠戮良民,抢劫钱粮,焚烧屋舍,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其行径已非寻常匪患,实乃对国法纲纪的公然挑衅!若朝廷不施以雷霆手段,速发重兵剿灭,则国法威严何在?天下士族之心何安?臣,恳请陛下,速发关中精兵三万,入山清剿,务必型庭扫穴,斩草除根,以做效尤!」
他话音未落,与其同气连枝的吏部尚书李桥立刻踏前一步,躬身附和,语气激昂:「魏相所言,字字泣血,句句在理!关中乃京畿腹地,王化所在,岂容此等恶匪猖獗,动摇国本!臣附议!请陛下即刻下旨,调左武卫精骑一万,并关中道府兵三万,合力进剿,务求速战速决,荡平匪穴,以安人心!」
刑部尚书张谏之丶工部尚书姚振等亦纷纷出列,言辞恳切,一致要求朝廷展现强硬姿态,立即派兵镇压,以维护朝廷纲纪与士族体面。
殿内一时群情汹汹,主战之声高涨,仿佛即刻就要点将发兵,踏平秦岭。
然而,端坐御座的女帝,珠帘后的目光幽深,却并未立刻顺应这番「众议」。
她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指针,缓缓移过群臣,最终,落在了新任户部尚书丶文华殿大学士江行舟的身上。
这位年轻的青衫尚书,自始至终静立一旁,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殿内这场因血案而引发的风暴与他全然无关。
直到女帝清越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仪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喧嚣:「江爱卿。」
刹那间,殿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位青衫如玉的身影。
女帝的声音平和,却重若千钧:「你初掌户部,总理天下钱粮丶度支。魏卿所请,发兵三万,深入秦岭剿匪,粮草辎重,军饷赏银,皆需户部统筹支应,耗费必巨。依你之见,此事,户部能否支撑?又当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这一问,巧妙地将议题从「是否该复仇」的伦理层面,瞬间拉回到了「能否负担丶如何负担」的现实层面。
江行舟被女帝点名,并无丝毫慌乱,只是从容不迫地缓步出列,向御座躬身一礼。
他没有去看那些目光灼灼的主战派,反而将视线转向了面色铁青丶悲愤交加的魏泯,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询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魏公还请暂息雷霆之怒,保重身体为重。未知此番魏家庄突遭劫难,具体损失————几何?若损失不大,或可详查匪情,从长计议,以免劳师动众,空耗国力。」
这一问,看似体恤,实则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了魏泯最为难堪丶
最不愿触及的痛处!
魏泯满腔的悲愤如同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噎住,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又因极度的憋屈涌上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哆嗦着,张了又合,竟一时语塞!
他能说什麽?
难道要在这庄严的紫宸殿上,在陛下和满朝同僚面前,如数家珍般地哭诉自家庄园里被抢走了多少囤积的粮食丶多少隐秘的金银丶多少来路不便明言的珍宝古玩?
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将他魏家在那看似普通的岐山别院里,囤积了远超一个「清廉士族」应有的丶甚至可能涉及贪墨丶囤积居奇的巨额财富的事实,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与他平日苦心经营的「两袖清风」形象,简直是自扇耳光!
魏泯憋了半晌,额角青筋跳动,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含糊其辞丶试图轻描淡写的话,声音乾涩无比:「这个——损失,倒也————并不甚巨大————主要是一些————粮仓被劫————些许乡土特产罢了————然则,此事关乎朝廷颜面,匪患不除,国无宁日!」
声音越说越低,底气全无,与方才那番慷慨激昂的请兵形成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江行舟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牵起一丝清浅的弧度,语气依旧温润平和,仿佛在探讨经义,然而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如同经过精心打磨的冰锥,精准而寒冷:「哦?原来如此。」
「魏公一向高风亮节,持身清正,家资用度,自是清白俭朴,堪为百官表率。」
「既然魏家庄此番,果真只是损失了几仓寻常粮食,遭了小股不成气候的流寇劫掠————」
他话锋倏然一转,如利剑出鞘,目光清冽地扫过方才那些群情激愤丶力主出兵的尚书们,最终坦然迎向御座上那双深邃的风眸,朗声奏对,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陛下,依臣愚见,此事之性质与规模,恐怕————尚未到需要惊动数万朝廷精锐丶耗费巨额国孥的地步。」
「臣冒昧,陈情三点,供陛下与诸位同僚参详:」
「其一,若果真仅为小股流寇作案,劫掠粮仓,其危害尚在地方治安范畴之内。
责令当地州县衙役丶巡检司全力缉拿侦办,足可应对。
若贸然动用国之重器,派遣大军征剿,无异于牛刀杀鸡,非但徒耗国库钱粮,大军过境,难免惊扰地方百姓,若处置不当,恐滋生新的民怨,得不偿失。」
「其二,如今北疆妖蛮虽暂退百里,然其狼子野心,世人共睹。
我朝百战精锐,宜重点布防于边塞要冲,枕戈待旦,以备不测,此乃社稷安危所系。
再者,现今户部国库,想必诸位同僚亦知,并非充盈。每一文钱,一石粮,皆需用在关乎国运的刀刃之上。
实难支撑数万大军长期深入秦岭剿匪之巨额开销。况且,秦岭山脉绵延千里,地形复杂,小股草寇一旦遁入其中,便如鱼入大海,极难搜寻清剿。纵以数万之众,短期难以奏效,迁延日久,恐成疲师,空耗国力。」
「其三,朝廷威仪,在于公正。若因一家一族之些许」损失一如魏公方才所言一便大动干戈,兴师数万,恐令天下士民以为朝廷轻重不分,律法尺度失衡。
甚或有公器私用」之嫌,于朝廷清誉有损,绝非明智之举。」
说到此处,江行舟再次将目光转向脸色已由铁青转为惨白丶身形微颤的魏泯,语气显得格外「诚恳」与「体贴」,然而这体贴之下,却藏着最致命的一击。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如电,仿佛要穿透魏泯的灵魂,「是故,若魏家庄之损失,果真如魏公方才所奏,不甚巨大」,些许土产而已」,那麽,为朝廷声誉计,为天下公义计,自然————无需,也不应,兴师动众。」
话音微微一顿,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江行舟的声音陡然提高,锐利如剑,直刺魏泯心神:「然——
」
「若魏家庄之损失,实则巨大无比,关乎地方稳定,乃至隐隐动摇国本!
那麽,魏公!」
他一声断喝,震人发聩,「您便应据实奏报,不可有丝毫隐瞒!
届时,莫说出兵数万,便是倾尽国库,户部就算砸锅卖铁,拆东补西,也定当全力支应,以彰国法!」
「只是————」他语气复又放缓,却带着冰冷的嘲讽,「魏公,您此刻,必须给陛下,给这满朝文武,一个明白无误的交代「」
「您魏家庄的损失,倒低是不甚大」,还是————巨大无比」?!」
「噗通!」
魏泯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顶门,眼前金星乱冒,双耳轰鸣,脚下发软,竟险些当场瘫倒在地!
他死死抓住身旁的柱在稳住身形,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
江行舟这番话,简直是把他放在了烧红的铁板之上,左右都是深渊!
若坚持损失巨大要求出兵,就等于当众自扇耳光,承认方才奏对不实,犯了欺君之罪,更将魏家庄园那无法见光的巨额财富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若承认损失不大,那今日这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和义正辞严的出兵请求,立刻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不仅报仇无望,他魏泯本人更将沦为全朝廷的笑柄!
这简直是诛心之问!
「你————你————黄口小儿————安敢————安敢如!!」
魏泯指着江行舟,浑身剧烈颤抖,气血翻涌,喉咙腥甜,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变紫,如同猪肝。
满殿朱紫公卿,此刻早已心知肚明,一个个眼神交换,或垂眸不语,或面露玩味,或暗自心惊于这位新任户部尚书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老辣刁钻丶一击致命的政治手腕!
原本看似铁板一块的「主战」舆论,顷刻间被江行舟这四两拨千斤的几句话,彻底瓦解!
女帝武明月端坐于御座之上,珠帘后的面容无波无澜,唯有那双深邃凤眸的最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赞赏与快意。
她本心就对为一家之私而大动干戈颇为抵触,只是碍于魏泯颜面与朝堂压力。
江行舟此举,正合她意,且做得如此漂亮。
她适时地轻咳一声,那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严,瞬间打破了殿内诡异而紧张的寂静:「江爱卿所奏,老成谋国,思虑周详,句句皆立足于朝廷大局,朕心甚慰。」
「魏爱卿家庄遇袭,族人蒙难,朕心亦同悲戚。」
「然,朝廷调兵,关乎国计民生,社稷安稳,确需慎之又慎。」
「传朕旨意:着关中道节度使,严饬所属州县,加派得力干员,限期缉拿此伙凶犯,查明案情,不得徇私延误!」
「至于动用大军一事————暂且按兵不动,以观地方缉拿之效。」
「魏爱卿且放宽心,朝廷绝不会坐视匪患不管。朕,定会给你,给魏家一个交代。」
「臣————臣————谢————谢陛下————隆恩!」
魏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筋骨,颓然跪倒在地,声音沙哑乾涩,充满了无尽的屈辱丶愤懑与不甘。
他知道,女帝这轻描淡写的「交代」,在江行舟那番话之后,已然是遥遥无期。
他魏家此番,不仅是结结实实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他魏泯本人,更是被江行舟在这紫宸殿上,当着陛下与满朝文武的面,狼狠地丶不留情面地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奇耻大辱,莫过于此!
紫宸殿议事方散,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众臣鱼贯而出,如同暗流般悄然分化。
月色下的宫廊,清辉冷冽,映照着一张张心思各异的面孔。
尚书令魏泯走在最前,面色铁青得骇人,胸膛因难以平息的怒焰而剧烈起伏,每一步都踏得廊下的金砖闷响,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让身后一众官员皆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无人敢在此刻上前触其锋芒。
江行舟则青衫素净,步履从容,不疾不徐地融于人流之中。
行至宫廊一处转角,光影交错间,恰好与闷头疾走丶几乎要撞上的魏泯迎面相遇。
江行舟适时停下脚步,朝魏泯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如常,仿佛仅是偶遇间的.
礼节性招呼,但清朗的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夜晚的寂静,直抵魏泯耳中:「魏相请留步。」
魏泯猛地刹住脚步,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丶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死死锁住江行舟,鼻翼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翕张,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压抑至极丶带着血腥味的冷哼。
江行舟恍若未觉对方那欲杀人的目光,神色依旧淡然,甚至带着几分推心置腹般的诚恳,缓声道:「方才殿上议事,还望魏相莫要误会。
非是江某有意与魏相为难,阻挠出兵。
实是————若仅为几仓被劫的寻常粮秣,便要劳师动众,调动数万大军远征剿匪,其间耗费的粮饷巨万,动用的民夫辐重,于眼下户部拮据的帐目而言,实在是————难以为继,捉襟见肘啊。」
他语态恳切,一副「为国库计丶为民生计」的无奈模样,然而那「几仓粮食」四字,却如同淬了毒的银针,精准无比地再次刺入魏泯血淋淋的伤口。
魏泯闻言,只觉眼前一黑,那股强压下的逆血险些冲口而出!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一字一顿地迸出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与尖锐的讥讽:「江尚书!好一副伶牙俐齿!
你今日在殿上颠倒黑白,阻挠朝廷用兵,莫非真以为凭几句巧言,此事便能轻轻揭过?
你就不怕————今日纵容此等悍匪,他日养虎为患,反噬自身,到时悔之晚矣?!」
他猛地踏前一步,身形逼近,目光阴鸷如鹰隼,死死盯住江行舟,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仿佛要刻入对方骨血:「那伙贼寇如今得了钱粮,若任其在关中坐大,招降纳叛,聚众成势!
届时烽火遍地,生灵涂炭,看你这位新任的户部堂官,如何收拾这糜烂局面!
如何向陛下,向天下苍生交代?!」
这番话,既是赤裸裸的威胁,更是将未来可能出现的「剿匪不力」丶「祸乱地方」的天大责任,预先狠狠扣在了江行舟的头上。
然而,面对这咄咄逼人的质问,江行舟非但毫无惧色,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探究之意。
他微微偏头,清澈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解,迎上魏泯阴沉的视线,反问道:「纵虎为患?自食恶果?
魏相此言,着实令江某费解了。」
「据魏相方才在金殿之上亲口陈述,不过是些许不成气候的草寇,劫掠了贵庄几仓粮食」而已。」
他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严谨地推敲一个逻辑漏洞,言辞却犀利如剑:「试问,区区数仓米粮,即便尽数被劫,又能支撑多少乌合之众消耗几日?如何就能到了足以招兵买马」丶聚众成势」,乃至威胁州郡的地步?」
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除非————那伙草寇从魏家庄劫掠而去的,远非魏相所言轻描淡写的几仓粮食」?」
「莫非————其中还有足以武装数千数万人马丶支撑其长期作乱丶乃至真正动摇地方安宁的————巨额金银丶军械甲胄,或其他不轨之资?
那,魏相还是早点,上报陛下为好!」
「你——!」
魏泯被这猝不及防丶直戳肺管子的反问,噎得当场僵住!
他的脸色瞬间由铁青涨成了骇人的紫红色,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胸口剧烈起伏,却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半个字也反驳不出!
他能如何作答?
难道要当众承认,草寇还抢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丶足以装备军队的兵甲丶数之不尽的财宝?
那岂不是自承此前欺君,更将魏家隐藏的丶远超常理的巨额财富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这比庄园被洗劫的后果,严重何止百倍!
可若否认,江行舟这番话,便如同将他架在了熊熊烈焰之上!
承认草寇威胁巨大,就等于承认损失巨大;若坚持损失微小,那所谓的「纵虎为患」便成了无稽之谈!
进退失据!左右皆是无底深渊!
江行舟看着魏泯那副窘迫至极丶羞愤交加丶几乎要血管爆裂的模样,知道火候已到,不再多言。
他只是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随意地拱了拱手:「看来,也只是几仓粮食,想必那些草寇也掀不起什麽风浪。魏相,还请以身体为重,勿要过于忧心。江某,先行一步。」
说罢,他青衫微拂,不再理会那尊僵立在廊下丶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怨毒身影,转身悠然离去,步履从容,消失在宫廊的尽头。
「噗——!」
待江行舟的身影彻底不见,魏泯强撑的那口气终于溃散,猛地喷出一口郁结于心头的黑血,身形剧烈一晃,若非及时用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廊柱,几乎要瘫软在地。
他望着江行舟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滔天的怨毒丶刻骨的愤恨,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丶棋差一着的惊悸。
「江————行————舟!」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仿佛从齿缝间碾磨着血丝挤出,在这寂静的宫廊中,显得格外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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